第一章 山寨危机
巍巍太行起狼烟,黎涉路隘隐弓弦。
龙腾虎跃杀声震,狼奔豕突敌胆寒。
扑灭火龙吞残虏,动地军歌唱凯旋。
弹指一去四十载,喜看春意在人间。
这是徐帅写的关于太行山的一首诗,充满了铁和血,也充满了革命儿女的豪情壮志,誓要天地清平,春回人间。
赵恒不停的念叨着这首诗,因为他现在就在太行山,一座莫名其妙的山寨中。
“大当家的,那女的怎么处置?好像得了伤寒,万一传染开了,我们都得死。”
赵恒坐在一把古旧的太师椅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眼前之人一阵头疼。
青石寨位于一座三面悬崖,一面坡度极陡的山峰上,方圆数十亩。
山寨共有两位寨主,他赵恒就是大寨主。
站在面前不停说话的是二寨主赵明修,山寨中唯一的读书人,但却没考上功名。
经过几天的再三确认,总算弄清了面对的局面。
他穿越了,魂穿到北宋末期太行山脉的一座山寨中,成了山寨的大寨主,听着很威风,实际却很惨。
青石寨在众多山寨中属于三流中的末流,一共有一百三十多号人,而其中有一半是老人妇女和孩子,只有六十六个青壮男子可以征战杀伐。
如再去除他和赵明修两个寨主,便只有六十四名可用之人。
莫名其妙的成为寨主,可谓喜从天降,可每天都要为一百多号人的口粮发愁,还要防备其他山寨的攻击,顿觉悲从中来。
或许正因如此,原来的寨主赵恒才会郁闷而死吧?魂穿的赵恒恶意的揣测着。
原先的两个难题还没解决,又来了个更大的难题,下山寻找食物的兄弟,善心大发,把一位昏迷的女子抬上山,带上山后,有经验的老人才发现那女子得了伤害。
在后世,伤寒并不可怕,可在这个时代,却是谈之色变的瘟疫,如若流传开,不能有效阻隔,甚至能致死上百万人。
赵恒使劲揉了揉眉心,有些恼怒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见色起意,如果对方不是女的,如果是个丑八怪,你们会好心抬上山?咱们山寨的事已经够多了,你们还添乱,真想把所有人都害死?”
也不怪赵恒恼怒,在古代,就是和平年代,伤寒亦是统治者都极其重视的瘟疫,何况是乱世?
山寨中老弱病残一大堆,正是伤寒喜欢的目标人群,如果都感染了,真不知能活下来几个。
他的灵魂岁来自后世,知道此病可治,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对症之药,他也只能干瞪眼。
“大当家的,也不怪他们,咱们山寨人本就少,女人更少,那姑娘看着还成,兄弟们就想给大当家的找个压寨夫人,所以就……谁知那女的得了伤寒啊?早知如此,打死也不带回来。”赵明修耐着性子帮那些人辩解,听得赵恒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带我去看看。”
赵恒明白伤寒在古代的威力,一个不好,真能让整个山寨全军覆灭。
“对了,让所有人都不得靠近那女子,但凡接触过女子的人,全都隔离起来,不准乱跑乱转,如若不从,休要怪我不客气,你明白吧。”
赵明修微微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恨恨一跺脚,以手扶额道:“幸好大当家提醒的及时,这女子是昨天抬上来的,被认出得了伤寒后,就被丢到远处的茅屋中了,那两人接着又下山还未回来,接触的人不多,我这就去做,一定不会出问题。”
赵恒无奈的摇摇头,却毫无办法,他们本是山下赵家庄的人,因逢乱世,盗匪横行,弄的附近民不聊生,最后只能搬到附近的山上躲避,免得死于土匪强盗之手。
可以说,他们就是普通的百姓,心中是普通百姓最淳朴的良善之心,让他们见死不救,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他能坐上大寨主的位子,皆因他天赋异禀,力大无穷,是村中最厉害的人,脑子也灵光,有些手段,虽只有二十来岁,却被全村推举为大当家的,是全村的希望,希望他能领着大家活下去。
可糟心事一件接一件,怎么都处理不完,弄得他手忙脚乱,心力交瘁,更别说发展壮大了。
他找来几层麻布捂住口鼻,来到赵明修说的茅屋前,小心地走进去。
房中极为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套残缺的桌椅,床上铺了一层茅草,上面躺着一身穿红衣的女子,身上盖着件破烂被子,缩成一团,面色憔悴,皮肤浮现许多玫瑰疹,这是伤寒最明显的征兆,确信无疑了。
伤寒被称为古代最恐怖的五大瘟疫之一,可不是凭白乱说的。
他来到床边,红衣女子努力睁开一条缝,露出一丝绝望,绝望中夹杂着一丝歉意。
“别担心,我会救你的,我兄弟说只要救活你,你就给我当压寨夫人,我可舍不得压寨夫人病死。”
赵恒知道,一个人的信念坚定与否,对病魔有巨大的影响,坚强的求生意志,会让药物的作用事半功倍。
“好……只要我……不死,就给你……当……压寨夫人。”
红衣女子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一丝苦笑,声音沙哑,看来她很清楚自身的情况,能活下来的可能,几乎没有。
“承认就好,我去去就回,你等着。”
厨房在山寨的最里面,只有三间石屋,负责做饭的是几个老婆婆,都是赵恒的长辈,他要了块生姜,切了几片放进碗中,环目四顾,看向身旁的婆婆。
“婆婆,还有红糖吗?给我一些。”
“小恒啊,红糖剩的不多了,还要给孩子们留着呢,你要糖做什么?”
这位婆婆原是赵家庄的老人,唯一的儿子还没结婚就死了,于是把所有的慈爱都灌注到了赵恒身上,把赵恒当做自己的孩子,是以并不怕他。
“用来救人,等这件事过去了,我给您多整点红糖,放心吧,我有办法。”
“那好吧,给,就这么点了,省着点用。”
赵恒提着一壶刚烧开的水,端着放着姜片和红糖的碗回到茅屋。
此时,他全副武装,以现有的条件,做了最大程度的防护,如果还是被传染,他也只能认命,总不能把女子关在房中不管不问吧,如果看不到也就算了,既然见了,总要努力下,怎么说也是条人命。
“这是姜糖水,如果不想死就喝下去,对你的病有好处,趁热喝。”
红衣女子咬着牙,缓缓坐起,接过姜糖水,一点一点的喝下去,等她喝完,立时出了身热汗,赵恒又找来些棉被帮她盖上,然后寻来木柴,生了一堆篝火,打扫了下屋内卫生。
保持卫生干净是对付瘟疫的必要条件之一,不然极易传染。
虽是初春,乍暖还寒,这个季节最易得伤寒。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了,白岩寨的人来了,看样子,想从我们这里抢东西。”
赵恒刚忙完,从远处跑来一位壮小伙子,在距离茅屋两丈的地方停下来,大声喊道。
他回头看了眼,红衣女子喝完姜糖水,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赵恒大步走出来,冷道:“走,领我去看看。”
“来了近百号人,应该都是好手,我们恐怕弄不过,大当家的怎么办?”男子叫赵明春,体壮如牛,脑子也还算灵活,是赵恒的得力手下。
“怕什么?最坏也就一死,如果他们真要冲上来,就拉着他们一块死。”赵恒恶狠狠的说道,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啊?一块死?怎么一块死?我们山寨能打的总共才六十来人,人家可是近百人,弄不过啊?”赵明春一愣,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知赵恒为何如此说。
“别说话,让其他人也不要乱说,只管听我吩咐就成。”
“知道,这就吩咐下去。”
半路上碰到赵明修,他附到对方耳旁轻声嘀咕了几句,跟着赵明春来到山寨大门前,只见距离寨门数十丈处的山下站着近百人,全都眼神凶狠,手里拿着刀或长枪,虎视眈眈的看着青石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