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簿公堂
“殓房有鬼?”,堂前三人一起惊出了声。
顾县令刚端起的热茶又放了回去,本就黝黑的脸瞬间如焦炭一般,“你且细细说来,若是胆敢胡言乱语,本官定打得你皮开肉绽,娘亲不识。”
这是吃了多少酒啊。
方明月和梅乾同情的看着堂下的小卒,赶紧往边上躲了躲,以免接下来伤及无辜。
“小的不敢妄言,确是听到有鬼怪的笑声从殓房传出来”。
梅乾走上前去,闻了闻小卒身上的气味,然后冲着顾县令使了个眼色,表示其并未偷吃花酒。
顾县令眉尖微微隆起,发觉此事可能有所蹊跷,当即吩咐道:“梅乾,速去领一队人马”,又伸手指向惊魂未定的小卒,“你,前面带路!”
就在众人将要动身时,一个令四人都颇为熟悉的声音喊了进来,小卒闻之赶紧躲到方明月身后。
“顾言老头可在否?”
顾县令一听是李印,当即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看到人后又迅速严肃起来,“罪人李正义,叨扰本官所为何事,莫不是案情有了进展?”。
李印目光扫过方明月身后的小卒,咧嘴一笑:“正义会迟到,但鬼怪可不会缺席。”
方明月三人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梅乾一记扫荡腿直接将小卒踢了出去,“滚去通知县丞大人,就说犯人李印三日之期已到,即刻升堂论罪惩处!”
李印嘴巴动了动,想说却又没说,只是看向梅乾的眼神多了一丝寒意。
微风拂过天际,烈日灼烧大地,田里的稻米不屈地挺直腰杆,仿佛在跟整个世界说着“今日我是最棒滴!”
县衙门口簇拥着成百上千的百姓,很大一部分都是受过李印帮助的人,面色焦急的等待着这一场关乎“正义”的判决。
李印自公堂之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要担心。
一个身穿青色袍服的胖子站于顾县令的右侧,以颇为威严的语气缓缓说道:“嫌犯李印,现查你误杀百草堂二当家苍术,你可认罪?”
李印有些松散的站着,满脸委屈的冲着县丞说道:“谁说俺杀人了,俺可是受害者,俺有状要告!”
本来一脸紧张的方明月瞬间就被李印这拙劣的演技逗笑了。
梅乾见势,顿时朝着李印怒斥,“大胆犯人,当着县令大人竟然不跪,泼皮耍赖成何体统,来人将他拿下。”
堂上的顾县令白了一眼梅乾,惊堂木啪的一声响,“此乃我县衙重地,岂敢大声喧哗。”然后接着说道:李印,你要状告何人?
李印端正身姿、微微俯首,一字一顿的说道:“草民状告百草堂二当家苍术,赌命以身试刀,却反诬陷于我!”
淡淡的话语在公堂之上缓缓传开,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张县丞一张胖脸被气得通红,趴在县令耳边小声低语:这李印几日不见,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诡谲百变,不如大刑伺候?
顾县令脸色一沉,似是没有听见,看着李印忧虑的说道:“你且仔细说来,不可妄言。”
李印长袍一撩,开始讲述他的推断。
“草民案发当晚却是路遇黑衣贼人不假,但当时已是子时夜色沉重,不曾看清贼人模样,被他给逃了去,谁料想苍术突然出现,以身横于草民刀前,造成草民杀人之证,若非草民聪慧,恐以误杀悔恨自处,遂了歹人无耻奸计。”
全员震惊!谁也没有想到三天前的铁证仅是换了角色顺序,就被李印抓住了漏洞,铁面金刀李巡检果然名不虚传啊。
方明月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饶有兴致的看着堂中满脸自信的少年,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别致的欣赏,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外浪内稳,但今天似乎更加不同了。
李印瞅着四周惊讶的表情,深知口说无凭不能服众,这场洗白大会此刻才刚刚开始。
“草民今日辰时赶至殓房查验尸体,猛然发现苍术面部表情有异,经过草民仔细研究比对,发现苍术死前恐是看到美少妇,尽显色相。”
“哗”,公堂内外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梅乾与张县丞相视一笑,李印此举恐怕已是穷途末路了。
顾县令面色也开始变得难看,但还是沉稳说道:“何来美少妇?”
李印不假思索,“草民即是美少妇!”
众人面面相觑,很是无语,张县丞满脸讥讽的笑着,不屑的说道:“难不成李巡检一直以来是女扮男装不成?”
李印丝毫不慌,慢慢说道:“非也,草民所述美少妇,指草民在苍术眼里为美少妇。”
此话一出堂中众人脸色由失落渐渐转为一丝好奇。
“依草民所断,死者苍术恐是中了某种幻术,使得在见到草民时误以为是美少妇,扑身上前导致身死。”
顾县令听后瞬间便振作了起来,接着一股强大的官威震慑全场,“幻术?何种幻术,若你能证明死者却身中幻术或奇毒,本官当堂判你无罪!”
梅乾嘴角突然抽了两下,感觉事态发展似乎有点不对。
“草民需以尸体当堂为证,方可证明所言不虚”,此时的李印是在赌,赌尸体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或者毒物残留,心中闪过一句老话“哎,与天斗其乐无穷”。
不过多时,衙差便把苍术的尸体给抬了上来,臭烘烘的味道在公堂上肆意扩散着,方明月抖了抖衣袍,心里把李印祖上问候了个遍。
顾县令大手一挥,“李印,快快取证,不可耽搁。”
李印并未上前,而是双手抱拳朝县令鞠了一躬,缓缓说道:取证前可否麻烦梅巡检带人将尸体血污清洗干净,以便草民勘验。
顾县令当即下令,“梅乾,本官命你半个时辰将尸体清洗完毕,速速执行。”
梅乾脸色见绿,恶狠狠地瞪了李印一眼,李印则双手一摊,表示他很无辜。
“......。”
半个时辰后,一具干净的尸体在众人的注视下抬了上来,顾县令从堂上走了下来,示意李印开始勘验。
谁知李印淡淡说道:劳请梅巡检将尸体瀑于烈日之下,证据自会凭空显现。
公堂内外,众人满脸震惊。
洗尸瀑尸,此番操作当真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