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方，你是不是看那小娘子长的俊，所以才出手相帮啊。那你可不对，既不问那小娘子姓名地址，自己地址也不留给人家，那往后还怎么勾搭呢。”
对陈肃仗义疏财的行为，庞光调侃了一嘴。
陈肃嘴角勾起，回击道：“老庞，我看是你想讨婆娘了吧，回头我和婶子说说，让她赶紧给你安排。”
“哎，小方，说真的，我这辈子的梦想还真想娶个像刚才那小娘那边俊的媳妇。你说，咱们还能见到她么？”
陈肃没说话，没忍心打击他。
刚才那位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百姓人家，她穿的衣服面料可是上等的丝绸，寻常百姓可根本穿不起。
同一个大唐，不同的世界，没戏！
回了家门口，直接转到隔壁门口，这一次，陈肃没有翻墙。
姐姐陈晴正在院中做针线活，外甥女蹲在家禽前看母鸡琢米。
“小蕊，快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路过姚记糕点铺，陈肃买了小蕊最爱的梨糕。
当看到舅舅左手托着的是一包梨糕后，杨小蕊整个人开心的蹦了起来，尖叫着接过糕点跑进了屋里，迫不及待的拆包。
“你怎么乱花钱，还给孩子买什么糕点，那么贵的东西，多浪费。”陈晴手中针线活不停。
对于普通百姓人家来说，梨糕确实不便宜，一斤梨糕就要二十四文钱，都快够一家吃一天了。
“花不了几个钱，姐，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陈晴瞄了眼弟弟递过来的布袋，拉开口子瞧了眼，吓了一跳。
布袋里躺着半袋的铜钱，少说几千枚，着实震撼。
“呀，这，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里差不多有五缗钱，打官司赢回来的。”
“官司，什么官司有五千钱？”
“喏，打我脑袋一棍子的人该付的汤药费。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想支个摊么，有了这些钱，到时候可以直接租个小些的铺面，比支摊好多了。”
“那不行，”陈晴一边大致清点铜钱，一边说道：“这是你的钱，我看啊，还是先让我帮你攒起来，到时候娶媳妇用。”
“姐，听我的，钱放那也不会变多，但是开个铺面可以挣更多钱，哪个划算，你算算。”
陈晴想了下，觉得弟弟说的有道理，笑道：“那也行。我去找个地方帮你存起来。”
说着提着袋子进了屋。
很快屋里又响起了语如连珠的数落声：“你这孩子，吃了两块梨糕还不够，不怕掉牙嘛。不准再吃了，一会都不吃饭…还跑，梨糕拿过来，留着明天吃…”
陈肃坐在院子里看着母女二人围着小方桌打转，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有家，真好！
…
短暂的两天假期已过，重新回到当值的日子。
原本负责巡街的差事却突然变了。
与武侯在每个里坊都设有武侯铺相比，不良人就要凄惨的多，在里坊中没有官方设立的办公区，平日集合的落脚点都是相熟的酒肆茶铺之类的。
陈肃左手杵着根哨棒靠在檐角，右手拿着胡饼，嘴里咀嚼着早餐，眼睛快速扫射着坊街的行人。
他并不是想特意观察什么，只是多年侦探养成的习惯罢了。
另一边庞光打着呵欠伸着懒腰靠了过来，一副昨晚偷鸡摸狗彻夜未眠的瞌睡模样。
“喏！”
陈肃甩过一张胡饼，庞光伸手捞过，狠狠的咬了一口。
两文钱一张的胡饼也可以吃的很香。
两人很有默契的啃着胡饼往提前约好的落脚点去，像极了享受九九六福报的上班族。
这是一间茶铺，一文钱能喝饱的那种，也是修文坊不良人常用落脚点。
待到陈庞两人来到时，已经聚集了好些不良人，领头的张密已经在开始分配任务。
没有太多客套的形式，张密简单的吩咐着哪几个人负责哪几曲哪条巷，稍微提点几句该注意的地方。
其他不良人见着他二人，如往常般点头示意打招呼，不过陈肃仍发觉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隐隐有些不对，带着一丝怜悯和同情。
其他人任务提点完各自离去，最后才到了陈肃他们两人。
见到陈肃，张密首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轻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的差事就不再是巡街面了。”
“不巡街了，那让我们干嘛？”庞光是急性子，一听不巡街，急着问。
“快手。”
不良人的本职工作是侦缉逮捕、维护治安，但内部其实也有区分，有巡街走巷的，也有专门负责缉捕的，而这“快手”就是不良人内部对专门负责查案、缉捕的不良人的称谓。
能当快手的，都是些厉害的角色。
对于不良人新人来说，巡街是最基础最适合的差事，安全不说，捞油水的机会也不少。而缉捕容易立功，却过于危险，时刻要面对未知的凶险。
快手立功的机会多，风险也极大。
不仅仅有时刻与凶徒搏斗的危险，碰到棘手破不了的案子时，随时可能被上头推出来作替罪羊。
因此，没有真本事的人，是不敢主动申请作快手的。
在张密看来，眼前两人不过是入行小半年的不良人，还年轻，缺乏足够的经验，让他们当快手，无疑是弊大于利的。
“什么，让我们当快手？”
庞光有些惊讶，陈肃则是安静的皱眉。
果然就听张头说道：“这是上头的命令。往后，你们就不再是我手底下的人了，还是要小心些，里面的水很深。以后要是碰到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多谢张头。”
不良人中不乏义气之辈，张密显然就是这种人，陈肃还是有些感激的。
“好了，你们俩去衙门报道去吧。以后要是发达了别忘了我，走了。”
张头拍了拍两人的肩头，率先离开。
“小方，咱们怎么办，真去当快手？”
陈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这应该是陈卫雄的手笔。”
“姓陈的定然憋着什么坏主意，要不，咱们还是别当快手了，大不了这不良人不干了，以后还是混街面好了。”
“没那么容易，别忘了我们入不良人时可是签了契约的，这个时候打退堂鼓，正好给了陈卫雄整治咱们的由头。走吧，去县衙，说不定这是个机会。”
“嘿，也是，凭咱们哥俩的本事，说不定姓陈的是送咱们一场富贵呢。”
想起这几天陈肃展现出来的智慧和能力，庞光顿时有了主心骨。
而陈肃则幽深的望向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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