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考较
清晨,墨渊阁。
苏厉、澹台明月和庞煖立于墨渊阁门口,等待鬼谷子的到来。
庞煖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苏厉和明月则没有这么多的拘束,凭栏倚望淡淡晨雾中的美妙山色。
昨天进山后,明月去向父亲禀报庞煖的事情,鬼谷子正忙着刻竹简,让明月先安排庞煖住下,第二天早上再说。
想起昨夜的事情,苏厉有些不解地问明月:“师姐,不早就有毛笔了吗,怎么还在用刀刻?”
“父亲认为用刀刻竹简不但可以锻炼手腕的灵活性,还能磨炼人的意志。所以,以后我们也要刻竹简的,嘻嘻!”
苏厉有些愁眉苦脸,没想到还有这种苦差事。
正说笑着,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三人连忙挺立身板看着楼梯的方向。
“师父,早!”鬼谷子刚露面,三人便连忙打招呼。
鬼谷子看着肃立一旁的庞煖,心下有些赞许,“你就是庞煖?”
庞煖再次躬身行礼,“小子庞煖,见过鬼谷子先生!”
鬼谷子点点头,“庞涓是你大父?”
“回先生,正是大父。”庞煖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双手交给了鬼谷子,“此是大父所书,请先生过目!”
鬼谷子展开绢布看了看,又递回给庞煖,“这个你收好吧,也算是他留给你的遗物。今后你就留在鬼谷吧!”
“多谢先生,哦不!多谢师父!”庞煖肃然的脸上终于露出按耐不住的喜悦。
“呵呵,明月和苏厉你已经认识了,虽然你年龄较他俩大几年,但是入门有先后。你入门最晚,却是要排在他二人之后了。”
“庞煖见过师姐,见过师兄!”庞煖再次行礼。
“见过师弟!”明月和苏厉还礼。
“走,屋内说话!”鬼谷子率先进了屋内落座。
等明月三人落座,鬼谷子微微一笑,“今日没有别人,咱们随便聊聊。庞煖,讲讲你一路从大梁来此的见闻吧。”
“是!”庞煖起身来到墨渊阁中央,略一沉吟,思索着师父有此一问的目的。
“小子一路南下,所见皆是魏国之软弱,楚国贵族之腐败,所见皆是满目疮痍,兵连祸结,民不聊生!”
鬼谷子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你来我鬼谷所求何术?”
“弟子所求,乃是安定天下之术!”
“安定天下!”鬼谷子眼中精芒暴闪,“你认为何术堪作安定天下之要?”
苏厉有些惊讶地看着庞煖,心下暗叹,我滴个乖乖,你这是要抢我的风头啊!
“弟子以为,若无战乱,安定天下便首重治国之道,若处乱世,便重兵家之术!”庞煖抬头看着鬼谷子。
鬼谷子点点头,“这么说你是要学习兵家之术了?”
“首选兵家之术,其次治国之道。”
鬼谷子点点头,“呵呵,你很有想法,可入我鬼谷之门。”
“多谢师父!”庞煖躬身行礼。
鬼谷子看向苏厉,“苏厉,庞煖所言,你以为如何?”
苏厉知道,鬼谷子这是要同时考较庞煖和他,看他二人天赋如何。
苏厉起身也来到大厅中央,对着师父行礼,又看向庞煖,“听师弟所言,苏厉惭愧!师弟乃是有大志向之人,苏厉亦不能落伍啊!”
庞煖向着苏厉行了一礼,算是对苏厉赞赏自己的回应。
苏厉看向鬼谷子,“师父,苏厉以为当今战国大争之世,纵横捭阖乃是当前之大势所在,也是结束战乱,天下安定之要!”
“哦?这么说,你首重纵横之术了?”鬼谷子看着苏厉,眼中意味难名。
庞煖惊奇地看着苏厉,浑然没有想到,这不到十岁的苏厉竟然有如此头脑!
澹台明月看着意见不同的两个师弟,虽然不知道谁对谁错,但是看父亲的神情,想必对两人都很满意吧?
苏厉点点头,暗道咱还小,暂时拿苏秦那一套顶顶为妙。
“明月你呢?”鬼谷子又问澹台明月。
“我?”澹台明月脸刷得红了,“我…我觉得,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鬼谷子大笑起来,明月脸色更红了。
“苏厉、庞煖,你二人上前!”
二人并肩走到鬼谷子身前三尺远的地方站定、躬身。
“你们能有此看法,为师很欣慰。但所谓独阳不生,孤阴不长,要具备安定天下的才能,就不能拘泥于兵家、纵横、儒、道、墨中的一种,这等人只是方面之才,知道了吗?”
“弟子受教了!”
“另外我鬼谷弟子出山,不管你行纵横之术亦或征伐疆场,他日对决,必须光明正大,记住了吗?”
“我等记住了!”
“从明日起,你三人鸡鸣即起,练习鬼谷剑术。我鬼谷弟子不能手无缚鸡之力,身处乱世即便你有再高深的计谋,再渊博的知识,遇上劫匪也是一剑了事!”
“闻鸡起舞?”苏厉不知怎么的,嘴里冒出了这个成语。
“闻鸡起武?这个说法很好!”鬼谷子笑道。
苏厉内心万马奔腾,这尼玛十年如一日的闻鸡起武就要开始了?
“走,今日索性无事,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鬼谷的藏书阁!”
藏书阁位于一座山洞内,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刻,明亮的晨光落进山洞,一排排竹架上放满了一卷卷的竹简。
“这边架上是墨家经义,这边是儒家经典,再往这边是兵家之典,有姜尚的六韬,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孙膑兵法,还有一卷我的心得,闲暇时间也可以看一下。”
苏厉不禁咂舌,鬼谷果然有本事。在这个每一卷都有可能是孤本的年代,竟然还能搞来这么多经典书籍,厉害!
鬼谷子继续往山洞里走,“这些就是纵横之术的典籍了,苏厉,有一本是你大兄曾经仔细研读过的太符阴经,旁边一卷是他研读时记下的笔记。”
啥?太符阴经不是苏秦入秦碰壁之后回洛阳老家,翻箱倒柜之后找到的吗,怎么在这?
“是,师父!”
“再往里便是鬼谷的剑术典籍,招式都在木板或绢布上画了。剑术你们可以找十三师叔讨教,这方面他最擅长。”
“是!”
介绍完藏书阁鬼谷子便走了,留下师姐弟三人自由活动。
望着这一卷卷的书简,苏厉好生感慨,上辈子读了二十年的书,没想到穿越之后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