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的大厅渐渐挤满了来祝寿的客人,几乎整个惠水有名望的达官贵人都来赴宴了。就年龄和性情而言,这些人各不相同,但就其社会地位,无疑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整个惠水最迷人、年轻、娇小的胡夫人也会来。她是去年冬天出嫁的,她出嫁的那天整个天空渐渐飘起了细雪,映衬着她一袭红妆,显得那么的绚烂。而现在胡夫人也已经怀有身孕了。因为有孕在身,胡夫人不常露面,今天出现也是意料之外了。此外来参加寿宴的还有李家业的儿子李烈共、女儿李诗茹以及其他很多人。
“还有很多人还没见过我姨娘吧?”邱永媚对来祝寿的宾客们说道。邱永媚姨娘从老家来惠水没几年,身体又有诸多不便,自从住进邱家后就再没出去过也没见什么客,大家自然对老人家没什么印象。随后邱永媚一本正经地把老人家从另一个房间领出来,老太太雪白的头上扎着一把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发簪,手上拄着一根价值不菲的拐杖,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邱永媚向来宾们介绍姨娘的身份和名字,同时目光慢慢的把目光从客人身上移向姨娘。
姨娘并不是邱家的主事人,但来宾们都向这个没人感兴趣、没人认识的姨娘问好。那些来到老太太面前的人,出于礼貌,都不表露出仓忙的神色,但都怀着完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后的轻松的心情远离了这个老太太,并且将整个晚上再也不到她的身旁去了。
邱永媚用庄重的神情注视着来宾,对他们表示赞许,尽管她也知道这些人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年轻的胡夫人出现了,她带来的家仆身上带着金线绣成的丝绒手袋,里面装着极其珍贵的身体补品。她那长着隐约可见的细小绒毛的上唇稍显上翘了些,但是当她稍稍翘起的上唇和下唇闭合时却显得那么娇美。她的缺点——翘嘴唇、微微张开的嘴——成为了她独有的一种美。在场的来宾都怀着愉悦的心情看着这位健康、漂亮而又充满活力的准母亲。那些忧郁、烦闷的青年在她身边待上一会儿,聊聊天,就好像变得和她一样心情舒畅了。
胡夫人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到邱永媚面前,说道:“我丈夫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就叫我先来,他随后就到,还请夫人不要见怪,一点小礼,还请夫人收下。”接着就让家仆把礼物送到邱永媚手中。邱永媚接过礼物说道:“胡夫人和先生能来,小女子真是太高兴了,还请夫人入座。”随后便把礼物交给了下人,并说道:“好好看好,若是失了,你自己知道后果”。下人诚惶诚恐答道:“请夫人放心”。
紧随着胡夫人后面,走进来一个身材彪悍,看上去有些发胖的年轻人,他梳着大背头,带着眼镜,穿着时髦的裤子、有这文人气质的衬衫。看起来就像是去参加休闲晚宴似的,而不是寿宴。
走进来年轻人正是先帝时期鼎鼎有名的高官、现在住在惠水却奄奄一息的黄瑞乔的私生子——黄小宇。他刚从国外受教育回来,还没有开始自己的打拼。
邱永媚对黄小宇点头表示欢迎,这是邱永媚对参加寿宴里最低一级人物的一种礼节性的招呼。尽管礼遇不高,可邱永媚一看到黄小宇进来,脸上就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好似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的怪物似的。可黄小宇看起来也仅仅只是比其他男人稍微高大一些而已。邱永媚这种惊恐的眼神是因为她看到了黄小宇和大家不一样的那种敏锐、不屑一顾而又自然的目光。
黄小宇径直走到邱永媚面前,将带来的礼物交给她。邱永媚接过礼物说道:“黄少爷,您能来参加我姨娘的寿宴真是太好了”。黄小宇嘟囔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然后继续用目光寻找着什么,很快就转换成了一种惊喜的眼神。
邱永媚的担心不无道理。黄小宇向老太太问好,未等老太太说话就从老太太身边离开了,准备向胡夫人走去。见状,邱永媚感到有点不知所措,赶忙用话来阻止他:“莫先生今天也来了,听说他也对当今世界格局很感兴趣,您不和他聊聊吗?”。黄小宇回答道:“我听说过他关于实现永久和平的计划,非常具有建设性,但我不认为可行”。
邱永媚本来想再聊一些其他什么的,随后再去尽自己主人的义务。可是,黄小宇又做了一件别人再寿宴上不会做的事——露出按耐不住的神情,迫切的想要结束当前的话题。
邱永媚只好微笑着说道:“那我们过一会儿再谈”。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黄小宇径直走到胡夫人面前,向对待亲友那样,露出微笑。随后坐下。
向胡夫人问道:“夫人,塞源没有来吗?”塞源这个名字是黄小宇专门为胡夫人的丈夫胡智源取的小名。
胡夫人面露愁容的答道:“他现在在刘华强将军手下担任副官,再晚一点应该会过来。”
黄小宇只好答道:“那夫人您要记得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胡夫人答道:“多谢黄少爷关心。”紧接着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有这场可恶的战争吗?它让我的丈夫离开我去前线拼命,它想让我的孩子出生的时候爸爸不在身旁”。胡夫人一边说一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黄小宇一时不知如何安抚这位把丈夫放在了心理第一位置的女子。
只好说道:“这场战争我们没人希望发生,可是那几个少数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发动了,我们不得不捍卫自己的权益”。
邱永媚虽然忙着应付的来宾,但看得出她在为姨娘寿宴操心的同时,也担心这黄小宇。当她看到黄小宇对胡夫人的话一时无措时,她在旁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恰在此时,一位新的客人走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