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曼将他们兄妹俩事后打探的情况,略作叙述,便是一些小细节被略去。
白幼美听闻之后,也不得不感叹里面的巧合。原来是被他们打晕的那位富家翁,平日没少做什么缺德事,甚至早些年间,还害了人命,只是富贵之后,勉强收敛了一些。但没想到,有仇人日夜监视,在注意到宅子内,也就是白幼美等人现在租住的此处房舍安宁后,潜入正好看到了暂居于此的富家翁,另有数名仆从昏迷模样。之后,趁机行凶。
在李曼曼说了这么多后,白幼美对一些真相,终于有所探知,原来一切都猜错了!
两人又相谈了一会,看出李曼曼精神还有些虚弱,白幼美让之好好休息,明日再谈。
但没想到李曼曼坚持问起了其兄长的情况,针对这些,白幼美实际也不知道,只是回应明日会打探一二!
再从地窖出来时,已经是半夜三更,繁华了一整天的长安城,陷入到了安静之中。
只不过白家小院内,还闪烁着一些灯火。
看到二兄白居易没有睡去,白幼美叩门而入,将方才打探的一些情况,尽数告知,末了不忘加上一句:“现在看来,这李家兄妹,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但现在,这位李家姑娘,一则请我打探下她那位兄长的情况,二则是希望我能想办法拿到,那本记载了盐运使贪赃枉法的账本。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容易的。尤其是后者,账本拿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想办法送到京兆府?
只怕京兆府内管事的,也不敢直接同圣眷在身的盐运使面对面碰撞……”
白幼美唉声叹气,这些时日到来长安,他有自己的享受机会,现在却发下,好像一直都是忙碌不已,可远比离山下,劳累多了。
当然了,各地有各地的繁华美景,长安作为大唐京师,鲜活的长安就在眼前,也是不虚此行。
“金刚奴你平时行事,也都是重于诺言。依照为兄看,你即便还没有答应那位李家姑娘,但想必也有了想打吧?”白居易抬起头,目光一扫,似乎看出了弟弟白幼美的想法。
既然坦诚地将事情说出来,白幼美就没有隐瞒的打算,他听着屋舍的犬吠,回神道:“想要打探盐运使府内的消息,不瞒兄长,我确实有想法,且不会让对方怀疑。
至于账本,只怕急不得,需要等一段时间去取。”
~
次日天明时,太阳照常升起。
昨夜忙碌下,但为出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在教会离丘和老郑后,这些事情,白幼美都不需亲自动手。
一大早,在家中吃了早食后,他便离开小院,往闹市逛去。
这一次所去的地方,赫然是东市。
东市距离达官显贵住处不远,盐运使府正是在一侧。
因盐运使的地理位置,接近于闹事,这也是李家兄妹,缘何能通过热闹的人群,三番五次闯入进去。一则是他们的身手,确实了得,二则就是这地利。
而今,再想从戒备森严的盐运使内,打探到内部消息,确实不怎么容易。
白幼美今日来,同样不是专门为此,除了想看看东市这地方,零散摊贩多不多,好助力他下一个计划。还有便是,想看看西市之地,有没有乞丐。
想要打探门内情况,进不去的情况下,也只有从外寻找突破口。
而他来到长安时间短,又没有什么人手,想要招揽人手,还是能用顺手的,也只有那群面黄肌瘦的乞丐。
便是繁华如此的大唐长安,也避免不了乞讨之人。
在将东市逛了大半,心中有数后,白幼美这便选中了一个目标。
这是一名大概只有十一二的小乞丐,面黄肌瘦这个词语,已经不能简单的做以形容,骨瘦如柴更加贴切。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木盆,让白幼美注意到的,不是小乞丐的容貌,而是小乞丐所做的事情。
作为一名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按理来说,在此乞讨,自会想发设法,但小乞丐并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在那里跪坐着,和这条街上的其他乞丐,形成了鲜明对比。给白幼美的第一感觉,那就是不熟练!
不熟练,也就意味着饿肚子,也不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而观察小乞丐的情形,也当是在此待了有一段时间。是故,相比于看到的其他乞丐,这小乞丐也正是容易交往一些,或少一些心眼。
白幼美是需要能迷惑盐运使府,而为他做一些小事的人,可不是为了和人斗心眼。
确定好目标,他先往旁边的饭馆,买了几个包子,在用荷叶包好之后,来到了这名小乞丐身边,然后递了过去,柔声道:“请你吃包子!”
“包子~”小乞丐原本有些无力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他吞咽了两下口水,伸出的手,又重新缩回。
“阿母生前说了,无功不受禄,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小大人的模样,还真让他眼神一动。
人常言,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不知这小乞丐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且年纪上说,比他小不了几岁,就已经没了母亲。
这么讲来,当年他生母能捡到离丘,也算是离丘的小幸运,否则当时没有他生母,在那兵荒马乱之下,离丘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
“你先把包子吃了,我们去那边说。
当然,也不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也不做违法之事,只是一点小问题,而且对你来说,只要做成,以后每天都有包子吃!”
“每天?”
“是,每天!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白幼美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
“我叫阿青!”小乞丐小心翼翼的接过包子,即便肚子叫个不停,他也没有拿起来直接吃掉,而是左右望了眼,发现没有乞丐注意,便迅速塞进乐满是补疤的衣服内。
正在这时,一个不小心,半边又黑又硬的馒头,却是从另一侧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