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至死是少年,越老越不正经,说的就是李叔。接不住话茬的陈洛赶紧转移换题。
“李叔,今天把拜帖和礼物送过去吧,先试探一下态度,方便明天上门”
想起那六大箱子东西就心疼,父亲也是舍得下本,只怕耽误了儿子美事,虽然没有打开,但也知道价值万金。
“嗯,那少爷我们走吧。”
下楼时大厅依然是满客,众人吃相文质彬彬,像是在吃西餐一样,唯恐失了礼貌。
陈洛坐在马车上神游外物,几下拐弯之后车停下了。
“少爷,你先在这待会吧,我去送完拜帖再来接你。””
刚下车,李叔头也不回的走了。愣过神抬头看了下,一栋双层阁楼,飘红挂绿的颇显气派,只见双开大门上挂着一块匾——云良阁。
李叔虽然在自己十五岁时进京了,但在江南的一举一动还是没逃脱他的眼睛,连这口都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下午,声如细丝的古筝之音传来,眼睛往里探了几眼,只看见了几个淡妆的女子在大厅内聊天休憩。
女子看到门口有一俊俏青年傻站,便抬头问道:“公子可要进来吃杯茶酒。”
在老家就听闻京城这家青楼,正儿八经的文雅之地,是整个大梁国闻名的娱乐场所。既来之则安之,就进去瞅一眼吧。
待进入大厅,装饰美轮美奂,极尽奢侈。
接待女子看他四周环顾,就知不是本地人,急忙给他介绍。
“公子,想要喝什么酒,我们这有女儿红、小烧刀和特色蔷薇露酒。”
“那就来一壶你们的特色,在上一份点心就行了。”
接待女子看他坐在角落里,也不多言语。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不愿被打扰,为了避免自讨没趣,把要求吩咐下去就继续聊天了。
这酒确实让人惊喜,品起来有一丝丝的花香味,甚是润喉。悠哉的打量着四周,几乎每个雅座都有一女子陪着,那些公子少爷们,一边看着舞蹈,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荤话,惹得旁边的姑娘笑的花枝乱颤,一群衣冠禽兽。
这是那些文人雅士最喜欢的地方,在这儿诗才可比金银更管用。里面的女子也都饱含文思,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而且对学识渊博之人极为崇尚。
虽然这是正经青楼,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其实她们的地位还是低下,所以好多文人来这里不只是显摆,更多的是发泄出内心的下流。
说白了,这里依然还是欲望的聚集地,只不过明面上高端一些。
大厅的众人说荤打笑,女子装羞掩面,每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陈洛都会想,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为何不与他们共舞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好。
来到此世二十年,作为现代人的观念依旧在心底,没有丝毫磨灭。既然历史已经改变,那么自己能否再为史书添一笔呢。
自己所学所知,皆是为了社会的发展。不为自己,不为家,只为这芸芸众生。
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发现了一位老乡,正是江浙知府的衙内杨涛。自崔丞相走后,知府由杨眀接任,和家中老爷子关系不错,私下经常来往。
这杨涛不像一般衙内那样跋扈,但被江浙的商贩巴结的找不到北了,为人有些傲慢。
整个江南都知道他,天天被父亲拿着棍棒逼着读书,勉勉强强上了榜。估计和自己前后到的京城,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赶考不去找个清静地方好好复习,却来这里潇洒,果然不负江南多风流才子之名。
憋了这么久终于离开了父母,看来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疯了。这家伙带着一个下人,再加上两个姑娘陪伴,一桌很是热闹,就不过去打扰他的“雅兴了”。
这时楼上传来响声,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一脸的悻悻,下楼的同时还踢向了楼梯,又捂着脚疼痛的嗷嗷叫,若不是身边的下人急忙扶着,估计就滚下来了。
楼下众人嬉笑望着他,这男子难堪的发怒:
“看什么看!”
肯定是吃了闭门羹,在这无能狂怒,让众人不禁失笑。
也是太过巧合了,当男子走到杨涛桌子旁时,也不知谁碰到了酒壶,洒落在地。
“没长眼睛吗?”
被酒水溅了一身,男子更是怒气冲天,直接一把拽住杨涛的衣服。
“放开我。”
“快松开公子,我家老爷是江浙知府”
杨涛迅速摆开纠缠,下人也匆忙亮出自家身份,希望可以震慑到眼前之人。
阴柔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呦,没想到还是个小少爷呀,一到科举的时候,这京城各种妖魔鬼怪都出现了。”
跟着阴柔男子身后的下人更是嚣张,手揣怀中说道:
“就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杨涛瞬间一惊,这回怕是踢到铁板了。
“我家公子是史义国,老爷可是户部尚书!你算哪根葱?”
陈洛在一边直摇头,真像前世一样,在京城随便拉出一个人,就有可能是个官。就算是同级别的官吏,京官也比其他的要高一级。
史义国拍了拍杨涛的脸蛋,调笑的说道:
“在京城,就算你爹来了也得给我盘着,你说我这衣服怎么办?”
杨涛仿佛变了个人,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无奈的解释道:
“史公子,小弟不是故意的,您这衣服多少钱,我赔给您。”
“赔?我这身衣服是求我爹半天才得来的,看清楚,是婉洛布行的,你怎么赔?”
哦?陈洛身上穿的就是婉洛布行的衣服,这家店是整个大梁国最厉害的布店。这家店有着独特的手艺,人工金丝刺绣,这几年几乎被所有贵族推崇,甚至龙袍都交给了这家店。
想要这家衣服得排队预约,三品以下的官员就不要考虑了。
史义国身上的衣服也是借着父亲的名额才得到的,本想着打扮一下去云良阁显摆,没想到肉没吃到,衣服也脏了,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