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早清晨,江水水被一阵吵闹声吵的翻了个身,朦胧之间听到什么京兆府尹的衙役要来拿人。
江水水的第一反应是肖楚楚的行踪败露了,连忙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先推开沐一珞的房门,见她还被捆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我放开你,你可别咬人。”
“赶紧的!”
“好嘞~”
沐一珞站起身来活动了身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耳朵动了动,问道:“门口什么事情这么吵?”
江水水没有回答她,而是询问肖楚楚哪里去了,见沐一珞摇头,便舒了口气,这才想起来,昨天傍晚自己把人家独生子给打了,能不来拿人吗?
“你且在屋里不用出去,我去跟他们走一遭。”
江水水说完便转身要走,沐一珞扯住他的袖口道:“等你回来吃饭。”
东院外面的衙役正和家丁们两两相对,王管家居中指挥,誓死不让他们进院。
“我们奉石大人之名捉拿凶犯江水水,尔等还不快速速退下!”
一个小厮手持大扫帚朝喊话那名衙役吐了口唾沫道:“你说抓就抓,我们老爷犯什么罪了,来你跟我说来,嫩娘个比。”
“居然敢辱骂官差,连你一起带走。”
这气氛眼看着一点就着,江水水双手插袖现在高阶之上喊道:“嘛呢嘛呢,我人不是在这里的嘛。”
“老爷~”
江水水点了点头道:“行了,你们退下吧,我自己能应付的过来。”
一种家丁小厮纷纷退下,江水水一步步迈下台阶道:“拿人也有拿人的规矩,这块牌子你可认得?”
那衙役看了看江水水手中的银牌,瞳孔猛缩了起来,浑身的气焰也烟消云散,作揖道:“大人,我们就是混碗饭吃的,您别为难我们。”
六扇门的捕快的等级分为,铁牌,铜牌,银牌,金牌,玉牌,还有御赐的紫金玉牌。
江水水身为紫衣捕快在朝廷里也是个从六品的官,那些小衙役见着了当然嚣张不起来了。
“行了,走吧,别耽误我回来吃早饭。”
这群衙役似乎也不相信江水水居然会这么配合,一时间愣在原地,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还是在江水水一声吼叫之下才回过神来,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于是街坊邻居们还以为江水水身后这群衙役是其手底下的人呢。
江水水悠哉悠哉的走在路上,时不时往嘴里扔几个花生米,眼睛余光瞧见一买包子的人扔下摊子走了,便知道这是六扇门放在这里的暗线。
相信不多时自己那个六扇门提督的侄儿就会杀到京兆府尹的衙门了。
江水水一迈进京兆府尹衙门的大门,里面叫堂的衙役便“威武~”了起来。
江水水还是一脸从容,闲庭信步般在堂中站定,对着面色铁青的京兆府尹石仲天作揖道:“见过大人,不知唤下官来,所谓何事?”
石仲天一拍醒目,怒目道:“大胆,小小草民岂敢冒充朝廷命官,在本官面前自称下官!”
押解江水水的衙役立马上前附耳说了几句,只见石仲天面露异色,撇了一眼胸有成竹毫不畏惧的江水水,心中难免猜疑,自己儿子不是说并无背景吗,瞧他这个样子倒像是有什么强硬的后台一般,但且问问他。
“既然自称下官,在这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回大人,下官有功名在身,按大歌朝律,秀才是不用跪的。”
说来也无甚趣味,江水水闲来无事想着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不体验体验科举考试,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便随便的就考了一个秀才玩玩。
“那便不跪,我且问你祖籍何处?”
江水水心里冷笑,连我是谁都没打听清楚,就听自己儿子说胡话,将自己都拿到衙门来了,才想起来问这些东西,看来他这个京兆府尹当的也就那么回事了。
“回大人,下官祖籍枫林镇,无父无母,是个孤野之人。”
石仲天一听冷哼一声,呵斥道:“我再问你,昨日辰时你在何处?”
江水水心想自己告诉他,自己在打他儿子之前是刚从天王府出来的,会不会吓死他?
“回大人,下官正公差完毕,正沐休回家。”
“大胆,在本官面前还关妄言,你分明是在甲子巷行凶!”
石仲天气的嘴角泛着白沫,恨不得把手中的醒木扔到江水水的脸上。
“不知大人何出此言,下官请求与原告对质。”
石仲天朝着旁边的师爷使了个眼色,他便去后堂领了个人出来,只不过头上脸上包着一层层的绷带,不知道其中由来的,还真瞧不出是谁,那人都这个样子了,却瞪着一双凶残得眼睛瞪着江水水,又像是在幸灾乐祸一般。
江水水心里跟明镜一样,这会也演了起来,绕着这似人非人的“木乃伊”瞧了起来,半晌才开口问道:“此人是谁,未曾见过啊?”
“爹,这家伙装熊,快把他抓紧牢里去。”这石天宇因昨日被打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听起来自带三分喜感。
坐在堂上的石仲天白了一眼自己这个骄奢淫逸的傻儿子训斥道:“这里只有坐堂的府尹,没有你爹,你瞧瞧这人可是昨日辰时殴打你的人?”
石天宇噌的伸出手指指着江水水的鼻子道:“就是他,残暴至极,一见到我就不由分说的偷袭我,将我打成这副摸样!”
石仲天瞧准时机立马断言道:“好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皇城跟下居然还有尔等宵小狂逆之徒,来人啊,先打他二十大板,押到监牢严加看管!”
江水水实在忍不住了,这父子两人一唱一和的,演的太假了,便放声大笑出来。
“还敢藐视公堂,来人啊,仗刑伺候!”
周边的衙役举着板子就要朝江水水扑过来,只听府衙门外传来冷冷的声音:“好一个屈打成招啊,府尹大人就是这么办案的吗,我们六扇门的人,虽说皮糙肉厚的,也经不住您这般滥用职权吧。”
石仲天心里暗惊,站起身来道:“陈提督,来我府衙实属难得啊,只是不要插手我执行公务,等什么呢,打呀!”
“我看谁敢!”陈江河咆哮道,大袖一挥,二十几名蓝衣捕跨刀而入,将江水水围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陈江河,你放肆,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你们的都统大人,来我府衙也不敢持刀相向,你是想造反吗?”
陈江河挠了挠头发道:“哪敢啊,我只是望府尹大人能秉公办理,不要有什么私心才好。”
石仲天负手而立不屑的道:“你们六扇门也懂律法了,本官想怎么判就怎么判,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咳咳,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在你这儿说三道四?”一声厚重的声音传到公堂之上,石仲天立马看去,吓得他连忙迈下台阶作揖道:“不知尚书大人到此,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刑部尚书白秤,捋了捋略显斑白的胡须,略过石仲天走到江水水身边,一双锋利明亮的眸子,一看就是经常审判别人的人,掌人生死,才会有这种震人心魄的气势,此时这位突然驾到的尚书大人正上下打量着江水水,眼中充斥着欣慰。
“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是你写的?”
江水水作揖道:“是学生胡写的。”
白秤点了点头,转回身对着石仲天道:“我闲来无事,经过这里,你接着审,我在一旁看着。”
石仲天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儿子,硬着头皮说道:“尚书大人,下官已经审完了,江水水故意伤人,按大歌律,应仗廷二十,剥取功名,入监一月。”
白秤眼中毫不掩饰的让杀机外露,腮帮子直动,不待他开口只听门外俏皮的声音传了进来,今天的京兆府可真是热闹极了,门外已经站了许多看戏的行人,各个都伸着头往里瞧着。
“呦,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也带上本王呗?”
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穿玄黑色蟒袍的弱冠男子吸引了过去,待看到他时,石仲天似乎老了十几岁,他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岂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这位主儿,也是为了江水水而来。
“拜见天王!!”
天王离歌笑,上前扶起刑部尚书白秤,笑着偷偷拍了拍他的手,又冲着江水水眨了眨眼,江水水尴尬的挠了挠脸。
江水水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闹,竟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自己这个当事人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当一个哑巴,看他们神仙打架。
离歌笑冲着京兆府尹石仲天道:“让你起来了吗,跪下!”
石仲天两腿一软,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流个不停,来的可是当朝的一字亲王,当今圣上最信赖的人啊,这江水水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尊大佛前来相救?
“石大人,你知道我向来不插手朝廷里的事儿,不过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好瞒着皇上是不是?”离歌笑手摇折扇,漫不经心的说道,眼睛确实半刻也不离跪在地上的石仲天。
石仲天心里暗摊了一口气道:“下官明白了,下官上年纪了,不适合做个职位了,明日便上奏吾皇,辞官回乡。”
离歌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本王也不愿赶尽杀绝,离开这京城,去别处做些营生也好,都讲做京官好,可本王觉得这京官脖子上的东西却比外面的官也沉了几分,你说是不是,石大人?”
石仲天俯身而拜道:“下官谢天王垂训,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