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水!”
江府的晚上一直都是不安宁的,这不江水水正颤颤巍巍的站在堂中听着沐一珞的训斥,只要她一喊全名,这事情可就严重了。
“我这不是在这里吗,咱能小点声吗,大晚上的干什么啊。”
沐一珞蹭的就站了起来,揪着江水水的耳朵扯着嗓子就大喊道:“我偏不!”
江水水直觉得耳膜炸裂讨饶道:“得得得,我错了,我当时就应该冒死抗旨。”
晚间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在两人之间盘旋,沐一珞见江水水说气话,也知道生气吵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揪着江水水的脸说道:“檀郎~咱们不是说好,京城的事情办完了,就遁迹江湖嘛?”
江水水叹了口气道:“谁知道皇帝老儿安的什么心,瞧他那个样子是万万不可能放我走的,搞不好我还得天天呆在宫里,连家都回不来了。”
一听这话沐一珞就不干了晃着江水水道:“我不管,别的事情我可以忍,但是你晚上必须回来!”
江水水见沐一珞嘟着小嘴生气的样子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好好,我晚上不管多晚,一定回来。”
沐一珞笑了起来,却又马上皱起了眉头拉着江水水坐了,半晌才开口道:“檀郎,你......”
江水水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好笑,也扯了扯她的小脸道:“有什么话就说呗,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沐一珞打掉江水水的手攥着裙边道:“檀郎~你真的就不想在京当官?”
“当然不想!”
见江水水回绝的如此干脆,沐一珞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江水水身上穿着的麒麟锦服眼神中又夹杂着不一样的神采。
“檀郎,我问你,何时娶我?”
看着沐一珞渴望的小眼神,江水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咳嗽了两声道:“再议,再议。”
“不要,现在就回答我!”
江水水抓住自己胳膊上的小手道:“一珞,咱俩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再说了,在我们那边,咱这个岁数都还在上学呢。”
闻言沐一珞嘟起嘴来幽怨的看着江水水,盯了半晌功夫才有说道:“好,我也不逼你,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说完沐一珞蹭的站了起来拽着江水水就往屋里走,江水水自然不从,紧紧抓住椅子欲哭无泪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强扭的瓜不甜,别拽了,衣服都要扯碎了!”
“扯碎了更好,我看着还厌烦。”
一夜闹腾,誓死不从的江水水拖着疲惫的身子入了宫,现在渐渐入秋,常有微风拂过,倒也不觉得闷热,这不江水水现正站在东华宫大殿门口站岗呢。
对面的金吾卫也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水中亭榭较量的白斐瑾,现在正目不斜视的站的笔直,十分的严肃。
江水水用余光瞧见上完早朝的离离乾莫正在批阅奏章,时不时地咳嗽几声,见离歌笑不会注意自己这一边便小声的对白斐瑾道:“嘿~你干着金吾卫多久了?”
白斐瑾瞥了一眼江水水没有说话,江水水见他没反应还当他没有听见呢,便稍稍提高音量道:“能听见我说话吗?”
白斐瑾不带感情的回道:“御前伺候岂能胡乱开口说话,请你认真履行自己的公务!”
江水水嘴角扯了扯,心想道这家伙还真是一根筋哈,便又开口逗他道:“有没有人听见咱俩说话,皇上这不是正批阅奏章呢吗,发现不了咱....”
江水水话还没说完呢,只听大殿之内离乾莫激愤的大叫道:“该死西朝贼人,又来犯我边境!”
秦寿连忙安抚离歌笑,小太监将摔落在地上的奏章捡了上来,可是离乾莫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拍桌子道:“去把左右丞相和马尚发给我找来!”
秦寿领了命前脚刚走出去没几步,只听离乾莫又说道:“也把天王爷找来。”
“是~”
江水水这边瞧着秦寿从自己身边经过,大殿里的动静他是听见了,大西朝也是汉人的王朝,只不过当年和大歌朝就谁是正统打得不可开交,这几年大西朝诸多地区旱灾,颗粒无收,一直端详着大歌朝西边边境周边肥沃的土地,不过被文良玉给牢牢的挡在外面,近些年来,任他大西朝的攻势在如何猛烈诡谲,愣是一点便宜都没让他们得了。
一个时辰后,左右丞相及兵部尚书马尚发都齐聚大殿轮流看着西边境发回来的战报,离乾莫背着手来回踱步。
贾桦看完战报冷哼一声,手攥着奏章说道:“就这副德行,还好意思的整日里嚷嚷着自己才是什么正统?”
沐天休叹了口气道:“自从那栾德小儿当了大西朝的皇帝,就时不时的来这么一出,其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
离乾莫背着手踮着脚也不吭声,问秦寿道:“天王何时到?”
“皇上,这会子天王爷应该已经进宫里,不多时就到。”
离歌笑已经到了,只不过正远远地站在大殿门口看着身穿麒麟锦服的江水水乐个不停,江水水闻声看向他朝大殿里边努了努嘴示意他快些进去。
离歌笑经过江水水的时候小声嘟囔道:“这身皮还挺适合你的。”说这话惹得江水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离歌笑也权当没有看见,快走几步刚要行礼就被离乾莫扶了起来道:“行了行了,就等你了。”
“不知皇兄召臣弟来所谓何事?”
离乾莫让了个身位,几位大人纷纷行礼道:“见过天王爷。”离歌笑回礼道:“各位大人都在啊,今儿这事看来还不小嘞,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皇兄我还是出去溜达溜达吧~”
离歌笑说完拔腿就要跑,离乾莫怒声道:“你敢!”
离歌笑苦着个脸道:“皇兄,你们议论政事的,我在这不合适吧?”
“啰嗦,叫你来就是让你跟着听听学学的,你现在跑了算是怎么回事!”
听到自己皇兄这般说,离歌笑哦了一声乖乖的站在一边不再吭声了,离乾莫刮了一眼自己这个弟弟便坐回到龙椅上道:“给诸位大人看座。”
众人坐下后,离乾莫才开口道:“西南边境绵延数千里,虽良玉将军呕心沥血多方调度,但也奈何不住那些贼人总是挑衅,所以朕想派兵西征,一来挫掉他们嚣张的气焰,二者还边境一个太平,你们觉得呢?”
马尚发原本表情淡然,一听皇上要西征噌就站了起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西南边境地形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北边的蛮人对咱们也是虎视眈眈,咱们一旦西征,大西朝势必会联合北蛮偷袭,届时可就不妙了,所以请皇上三思啊!”
离乾莫闻言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皱着眉头说道:“马尚书有些危言耸听了吧,燕家军一直强压北蛮人,去年甚至还歼灭了他们两万人,想必他们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吧?”
“皇上,北蛮人生性残暴,虽所在之地多是严寒之所,粮食紧缺,即便被燕家军重创也万万不可轻视。”
离乾莫见马尚发死咬着不放,便向沐天休问道:“沐相你觉得呢?”
沐天休双手插袖坐在椅子上道:“回皇上,臣觉得马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且不说他们联合不联合,单是咱们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做这件事了。”
沐天休话音刚落,左丞相贾桦紧跟着说道:“不但如此,今年南方水患多有堤口决堤,户部...户部也没有那么多银子供应。”
离乾莫闻言知道西征的事情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也看见了,李坚的军队钻了良玉将军的空子差一点打下一座城来,咱们只守不攻,几千里的防线,如何能做到密不透风?”
三位大臣互相投以目光道:“这......”
“皇兄何不让江水水也进来听听?”
离歌笑的声音突然就插了进来,贾桦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天王爷,江水水写诗作词确是难得的人才,但军事不比别的事情,万万不可儿戏。”
离歌笑点了点头回道:“嗨,这事情可不是马上就能商量出来对策的,听听也无妨嘛,他要是信口开河,几位大人就权当听写笑话,舒缓舒缓心情也罢。”
离乾莫大笑道:“胡闹~此等大事岂能拿来开玩笑。”
离歌笑起身佯装赔礼道歉道:“皇兄教训的是,臣第失言了。”
待离歌笑坐下后,离乾莫摸着自己的细长的小八字胡道:“不过,他就在门口站着,把他叫进来听听也不是不可以,嗯~叫他进来。”
江水水走进殿来行礼道:“皇上有何吩咐?”
离乾莫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江水水穿着麒麟锦服,莫名的觉得颇具将帅之风,满意的摸着胡子说道:“江水水,刚才的事你可都听到了?”
“回皇上,臣一心只想着护卫皇上周全,不曾听闻殿内之事,也不敢听。”
离乾莫打了个哈欠道:“行了,别装了,天王爷想让你帮臣出出主意,你可有什么良荐?”
江水水心里暗骂自己,早知道就不和离歌笑说那些唐宋名将和诸多战役的事情了。
现在弄得江水水真是骑虎难下,几位重臣都不知怎么办,让他帮忙出个主意,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但是江水水发现沐天休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也不甘心就这么错过去,便开口道:“皇上,臣有几个问题想问。”
离乾莫两眼放光道:“你问,你问。”离乾莫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江水水本就已经是个诗才了,如果在这军事方面再有研究的话,岂不是又给大歌朝添了个大大的人才?
“皇上,臣想问,咱大歌朝是否与大西朝断无和解的可能?”
“自然,两国之间积怨已深,断无和解的可能。”
江水水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对待大西朝的百姓又当如何呢?”
“问这个做什么?”
“皇上只管回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