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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酒后发问,霍南辰自探本心

朕大光明 夏清侯 3371 2024-07-06 15:06

  “陈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杯盘狼藉的桌上,许笑酒意微红,眼神迷离,看着霍南辰。

  霍南辰把玩着酒杯,笑着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地去跟这些大人物搞好关系?”

  “你怎么知道?”许笑瞪大了眼睛。

  霍南辰轻声道:“我想修行。”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修行呢?”许笑有些不解,他身子前倾,看着霍南辰,“对我这样要啥没啥的人而言,修行是唯一可以清楚看到的最可能改变人生的路子。但你不一样,你容貌好,身材好,气度好,如果像你所说还有才学,你走其他的路完全可以轻松自如,为什么宁愿大费周折,也要修行呢?”

  看着霍南辰一路为了结交江州城的大人物而准备,帮着霍南辰搜集各种情报消息,甚至明天就要陪着他一起去拜谒大名鼎鼎的曾教授,许笑心里的不解也堆积到了某种程度。

  霍南辰想了想,摇了摇头,歉然道:“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没想好。”

  许笑摆了摆手,“没事儿,我也就随口一问罢了。”

  霍南辰笑着点了点头,“我有答案了,一定早点告诉你。”

  许笑站起来,咧嘴一笑,“走了,陈兄早点睡。”

  霍南辰嗯了一声,等将他送出去回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才猛地反应过来,刚才该把那货留下来帮忙收拾干净了才放走的!

  摇头叹气地撸起袖子,他一边拾掇着屋子,一边忍不住想着刚才许笑的问题。

  在最开始,他只是听人说起修行者很厉害,超然物外,对沦落到了矿场当苦工的他而言,自然是改变命运的最好方式,所以在逃出马家山矿场之后的那个晚上,他才会向狄老大询问修行者的事情。

  后来,等他亲眼见识了真正的修行者那惊人的个人战力,他瞬间为之心折了。

  即使范芸告诉他,并非修行者只不过是个人武勇更强大罢了,他们也会被皇权、权势、财富所役使,但他依旧还是想成为一名修行者。

  这是他想修行的源动力,一种对更高层次生命和力量的纯粹向往。

  而在范芸的姑姑帮他查探根骨,告诉他无法修行之后,支撑他走下去的,其实是一种不甘。

  来到这个世界,走上这一遭,看见了,接触了,却不能拥有。

  凭什么呢?

  你告诉他说这不可能,可是现在的霍南辰,还会相信不可能这三个字吗?

  他自己的存在,不就是最大的不可能吗!

  等跟飞云子的沟通之后,那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他就更没有任何理由放弃了。

  在这种不甘和向往之外,他还有一个更深的念头。

  他想回去。

  那里有爱他的父母,他们已经开始渐渐苍老,而被他们抚育大的他,却无法回馈他们的余生;

  那里还有他的哥哥,他的小姨,他的外婆,他过往将近二十年的整个人生。

  此间虽好,非是吾乡。

  即使那个希望渺茫到接近于不可能,但修行,却是唯一有可能接近那个希望的路。

  而这些,他都无法对许笑讲,因为这都是他纯粹从个人出发的念头,更藏着永远无法与人倾诉的隐秘。

  同时,他也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就像他与这个世界之间,似乎依旧存在着一层隔膜,只是冷眼旁观,如同经历游戏的角色,无法与NPC共享悲喜一般。

  不知不觉间,屋子重新变得整洁,餐碟被归置清楚,就像方才脑海中那些涌动的复杂心绪。

  霍南辰收摄心神,盘坐在床榻上。

  房间里,渐渐悄无声息,只有带着奇妙韵律的呼吸,绵长又轻柔。

  ......

  不论昨日如何,黑夜来了又退,如同潮水冲刷,留给每一个清晨的,都是崭新的开始。

  对站在后院里的霍南辰也一样。

  昨天院子里还有树,今天院子里就只剩角落里的几捆柴了。

  又一个不眠的晚上,他的精神却愈发昂扬。

  第一粒丹药的药性经过又一个夜晚的炼化,已经被吸纳了大约一到两成,那种难受的臌胀感已经轻缓了许多。

  等他收拾妥当,许笑和许父也刚好到了门口。

  将家里的钥匙交给许父,霍南辰和许笑便朝着街口走去。

  和隔壁药铺的朱黎姑娘微笑点头,在朱老头不善的目光中,去街口的面店吃了两碗面。

  然后,一起走向了州学所在。

  和大临朝绝大多数的城池格局一样,州学都在城池正中那条主干道旁,临近官衙的地方。

  一是能彰显州学的庄重严肃,二是州学教授本身就是政府官员,承担了许多与政务相关的内容,比如一些礼制上的指导和文书上的编纂等等。

  但这些对主动申请离京来此的江州州学教授曾师行来说都没用。

  他就只关注着州学那一亩三分地,除了教学就是喝酒。

  知州和通判,一个即将离任,一个本就是他的故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在政务上的推诿并没有影响到他在江州城的声望,因为他在教学上的表现着实出色。

  短短两年,江州文风大炽,前来求学的各方学子如过江之鲫。

  不管是有子侄受益于此的,还是借机多挣了钱的,甚至只是单纯觉得骄傲的,反正个个都对曾教授竖起大拇指。

  颇为遗憾的是,那些卖酒的再感动,也没给曾教授免了酒钱。

  所以,在这个曾教授广开大门,接待各方学子,择优发放城隍诞辰雅集请柬的时候,州学门口已是人头攒动。

  等霍南辰和许笑两人来到州学门口,瞧着那长长的队伍,颇有几分傻眼的感觉。

  好在现在刚刚四月初,天时还不算很大,残留的一点晚春气息稀释着渐渐升起的燥热,让这些学子们不算太难熬。

  霍南辰见状忍不住皱眉道:“这般排队等候,那曾教授见得过来吗?这个择优发放请柬的说法,莫不是走个过场?”

  许笑笑着道:“陈兄这就有所不知了。不管是什么地方,这人一多,自然就分出了三六九等,这个所谓的见客也不例外。”

  他指着前面长长的队伍,“所有前来求见的人中,若有如刘安丘那等才名远著,又是曾教授关门弟子的,自然无需排队,直接进去即可。”

  “如州学上舍学子,皆是曾教授夹带中人,知根知底,又如城中权贵子侄,哪怕曾教授也会给两分薄面,这些人在交上了门状之后,也可入州学之中静候召唤。”

  “其余州学中下舍学子,又或如你我这般,既无才名又无身份之人,当然就只能在这儿,乖乖排队,将门状递上,在门状上写下自己最得意几句文章或诗作,至不济写上几句溜须拍马之话,等待曾教授大略翻看,兴许就能得到一个见面的机会。”

  他闭着眼睛掐了掐手指,皱着眉头,“陈兄,我掐指一算,今天你我怕是难了啊!”

  霍南辰忽地叹了口气。

  许笑疑惑道:“陈兄,你怎么了?”

  霍南辰扭头,认真问道:“许兄,都要准备门状吗?”

  许笑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陈兄,拜谒投名,这不是最基本的东西吗?你到底是何方高人,怎么连这都不懂?”

  霍南辰尴尬道:“我自幼与族人在乡野长大,极少与外界接触,故而不懂这些礼仪,许兄勿怪。”

  “你又不是拜见我,有什么怪不怪的。”许笑摆了摆手,“也就是说,你身上现在没有门状?”

  霍南辰点了点头。

  二人身旁的一个学子听了半天忍不住讥讽道:“前来拜谒曾大儒,居然连门状都不带,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你们那乡野去吧!这等文雅场合不适合你们这些粗鄙之人!”

  许笑淡淡哼了一声,“我们这些粗的走了,你这等细的就能讨着好了吗?就你这品行,也别浪费门状钱了,多换两碗饭吃才是正道。”

  那人一怒,“你这人怎生如此咒人!”

  “蠢货,兴你说我不兴我说你?”许笑鄙夷地呸了一口,然后在明显压制得对方哑口无言的情况下,扯着霍南辰的胳膊,“陈兄,走吧。”

  还在看戏的霍南辰一愣,“去哪儿?”

  许笑无奈,“做门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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