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只想救天下,不在乎虚名!
朱元璋、朱高炽、崇祯三人在得知有大量官绅士子伏阙时,正在崇祯这里议政。
王录因为在家睡懒觉没有来。
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天不亮就起床开始工作的。
三人在得知大量官绅士子伏阙后,也立即来了行宫外新筑的瓮城城台上,俯瞰着台外伏阙的官绅士子们。
一时,他们就看见本来颇为宽敞的场坝已被这些官绅士子塞得满满当当。
而这些人还一个个还神气十足,举止间颇为傲然,大有吞天灭地的样子,且喊声如雷。
崇祯因此拉下脸道:“成何体统!钱谦益是否有冤,朝廷自有明断,岂有这样干预朝廷法宪的道理。让他们离开!否则,朕必严惩!”
卢九德因此带着一队锦衣卫出了宫门,且来到这些士子面前,喊道:“皇爷口谕:钱谦益是否有冤,朝廷自有明断,岂有这样干预朝廷法宪的道理,当速速离开,否则,朕必严惩!”
这些官绅士子们听后皆默然不动。
“朝中有奸贼,当诛之!”
知道如今自己江南官绅要想逼迫天子妥协的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陈名夏这时候指着卢九德沉声说了一句。
接着,陈名夏又高呼道:“诸位,国家养士两百年,但凡有忠贞之德,就当仿昔日正统朝于朝堂除王振逆党,景文公(李梦阳)于孝庙时持金瓜打跋扈外戚之例,打死这些蛊惑陛下祸害江南的奸贼!”
说着,陈名夏就撸起袖子,咬牙切齿地朝卢九德走来。
卢九德见此一幕,颇为震惊,大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砰!
突然卢九德只觉眼前一黑,仿佛眼睛被一石头砸了一般,冒起金星来,整个人一下子昏昏沉沉了一下。
待卢九德睁开眼就看见陈名夏又朝自己挥拳。
历史上,陈名夏就是个官场上有名的赌徒,在投降满清后,为争权,竟冒险建言多尔衮直接篡位,后甚至结党,意图在顺治的朝堂上也搞起南北党争。
而现在,因为大明发生过多次大臣逼迫皇帝让步,甚至在朝堂上直接动武,皇帝也没怎么着的事例。
所以,陈名夏也就果断如此做了起来,他要让皇帝的这些内廷鹰犬,皆对他们这些江南官绅产生畏惧。
“大胆!”
卢九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为好,因为他也没想到这些官绅士子会如此猖狂,也不敢在未请旨之前,直接喝令锦衣卫们动粗。
“诛杀奸贼!让陛下看到我们的赤胆忠心!为博得身前身后名,受廷杖又如何!”
周钟也跟着高呼着,也捏拳朝卢九德这边打了过来。
而经他和陈名夏先后这么一提醒,在场的许多江南官绅士子尽皆意识到这里面有着很大的政治财富,无非就是廷杖而已,但收获可不少。
彼时,已经有很多官绅士子在陈名夏的呼应下冲了过来,要打卢九德和他身后的锦衣卫。
“撤!回去向皇爷请旨!”
卢九德不得不忍着雪花般飞来的拳头,仓皇而退。
……
“我大明的这些文官士子是几时被骄纵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个将皇纲国法置于何地步?!是咱当年杀的不够狠吗,还是你们后世子孙太由着他们了?”
朱元璋这时候浓眉紧锁着问道。
“用廷尉的话说,是时代的发展造成的,随着读书人的增多,士大夫集团越来越庞大,他们想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皇权之上。”
“而且祖父你看,这些官绅士子是真的多,密密麻麻的,这得数千人吧,廷尉的确没说错。大明现在的读书人是真的多,尤其是江南!”
朱高炽打着哈欠回道。
崇祯也跟着说道:“以前在京城,孙辈倒没怎么觉得这些官绅士子有多骄狂,但现在真到了这人文荟萃的江南,处处皆是生员举子的地儿,才发现原来他们是真的已忘记了何为皇纲国法之威。他们竟真的敢打朝廷的人!”
朱元璋捏了捏拳头,说:“他们这是仗着自己人多,控制了整个江南的人口和土地,以为这样就能逼朝廷让步!这让咱想起了当年的胡惟庸,胡惟庸也以为收买了很多人,拉了很多人下水,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控制住了大明的各个命脉,咱这个皇帝就能被他轻而易举地把控住,甚至是除掉!可他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些!要控制这天下,靠权术怎么够!”
朱元璋说着就看了朱高炽和朱由检一眼:“你们都要记住,欲成大业,还要够狠,敢在血与火里拼杀,敢为真正的大义赴汤蹈火,仅靠算计和拉拢没用!得让别人敬服!咱当年杀骄兵悍将,杀贪官污吏,就没一个敢说咱杀得不该!”
接着,朱元璋又道:“朱由检!现在是你展示你手腕够不够硬的时候!得让你麾下的人看到你的果决!”
“祖父说的是!”
然后,朱高炽就看向朱由检,又说道:“不过,由检,你得考虑清楚。你要知道,你真要诛了他们,那你接下来就会得一暴君之名,你可不是祖父,他是开国太祖,再怎么做,谥号都不会差,而你不一样,你要是做了,可能谥号会很难听,乃至被文人墨客骂上万年!”
“哎哟!”
朱高炽屁股突然挨了一下,然后猛地坐在了地上,腰上的赘肉一闪,就回头看着神色威严的朱元璋。
朱元璋指着他:“朱高炽!你长那些文官士子的威风干什么,为帝王者,自当是为天下为万民,岂是为虚名?如此瞻前顾后,成什么大业!”
朱高炽忙可怜兮兮地道:“祖父您息怒!孙儿不过是白提醒他,让他自己想清楚点,要想跟您一样,做一代大帝,可不得是在前后想明白后才能下的了决心的?”
朱高炽说着就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朱元璋面前,细声解释道:“您想啊,也不是谁都能像您一样,敢为天下人披荆斩棘。”
朱元璋瞅了朱高炽一眼,然后对朱由检道:“也罢,要不要任由这些官绅士子们闹,你自己决定!”
朱由检抿了抿嘴,然后神色凝重地看着朱元璋道:“杀!孙辈只想救天下,不在乎虚名!”
朱元璋和朱高炽互相看了一眼。
接着,朱元璋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朱高炽也嘴角带起笑意来:“不错,比你仁宗爷性子烈!”
崇祯因此吩咐道:“传旨!着平安率部将这些士子全部围起来,然后听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