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我和岳侍郎有过交流，岳侍郎的观点确实需要值得去考虑，但是，我们仅仅能够因为未来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从而来决定这个案子的去向吗？将来在现在都是虚妄，但是现在的每一个字都是实在。”

　　辩论，辩论，从来都不是全方面否定对方，不能昧着自己良心，对方有道理也得认。

　　“岳侍郎不知道这说的可有一点道理？”

　　“陈大人所言确实让人耳目一新，人不能活在过去，也不能活在将来，只能在当下，面对天道，人道终究卑下。但敢问陈大人，我们双方的争执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岳梓路让陈度回答着。

　　“虽然意见不一，但都是为大周百姓而争辩。”这样的问题，陈度如实回答便是，他也想看看岳梓路准备了些什么。

　　“我们的目的本身是善的，为大周，为百姓。不知道我这么说，陈大人觉得如何！”岳梓路继续发问。

　　“说的句句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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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官员们纷纷倾耳一听，一位是大儒颜礼最为得意的学生，一位同样是传奇人物代昌的弟子，大家都想看看能够争到哪一步.

　　“那就要请问陈大人一个疑问了，不知道陈大人能够给小生解答。”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里，大家都知道第一个交点要来了，都屏气凝神等待着，就连原本坐在龙椅上面的赵婉青也立起了身子。

　　大家也包括陈度，陈度端起放在案上的热茶，湿润着已经干燥了的嘴唇。

　　“陈大人，我为大周亿万百姓而发声，你也承认我本善，人有各种各样的欲——贪、邪、厌等等，我从善出发，这件事本就为仁，为善，不知道陈大人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还请陈大人解答。”

　　还算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更狠一点完全可以说自己不仁，不善了。

　　颜礼看着自家学生挺直的脊背点了下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已经有了君子的身影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难以回答的问题啊。”

　　陈度放下端着的茶杯，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问着：“敢问岳侍郎这是几？”

　　“一便是一。”

　　陈度点着头继续说着：“对，这是一。天下万物始于一啊。圣人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盘古开天地，万物始生。正如岳侍郎所说的，你为善，这善再往上探究乃天尔。你不是那一，便会是那二，那三，那万物中的之一。正如东去的长江，沿途支流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我也是那之一啊，我也为善而来，为善而去。途径有无数，但目标你我都一致。”

　　听完陈度的回答，所有人心里也是暗暗的赞同，一时间大家也都不知道到底支持谁比较好了。

　　几个阁老距离陈度他们比较远，小声的聊了两句。

　　“我看今儿要说上会了。”

　　“越辩越明，我朝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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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途同归，陈大人，总是寻找角度十分的新奇。”

　　“不新奇一点，在这里就要下去了。但殊途同归总归有着优劣之分，有一条路，五十年便能够走到终点，但是有一条路一百年才能走到终点。岳侍郎觉得走哪一条比较好？”

　　“不管是一百年还是五十年，只要能走到便是好的，五十年可能快了一点，但却可能有着看不见的隐患，一百年可能晚了点，却能够润物细无声。”

　　没有正面回答，岳梓路打算再看看陈度如何。

　　“这你就执了，五十年也可润物细无声，一百年也能留有隐患。就像这么多年来对于某些案子一直这么做达到了润物细无声了吗？既然润物细无声，为何依旧还时有发生？”

　　“我也想反问陈大人，要是没有呢？没有礼的介入，陈大人是在考验着人性吗？”

　　“这并非我的本意，只是想强调这样做的效果并不是太好。”

　　就在岳梓路还想反驳时，被武修给阻止了。

　　“午时已到！”

　　见时间已经到了，陈度和岳梓路先后起身，向满朝官员行礼之后便退到了外殿。

　　“诸位同僚，时间已经到了，现在还请诸公准备说出自己的意见。”

　　“赞同刑部的举起左手，赞同礼部的举起右手，一刻钟之后有劳黄公公了。”

　　陆陆续续便有着官员举起了手，左手和右手赵婉青在上面看去，人数相差并不大。

　　“黄公公，结果如何？”见时间差不多了，赵婉青询问着。

　　“二者人数相差仅在五六人。”

　　“武首辅，你们内阁的意见呢？”赵婉青见这么胶着，又问着内阁。

　　“相差一人。”

　　见一个早上都没分出一个太大的差距来，赵婉青只得决定将朝会的时间给延长到了下去。

　　“下午继续朝会，今日哀家就要看看结果到底如何！今日就委屈大家到宫中用膳和休息了。”

　　太后都这么说了，大家也都有序的退场，宫中自然有着专门的位置给大家用膳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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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殿的陈度和岳梓路也知道了下午还要继续的消息，

　　“陈大人，下午还请多多指教。”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还请多多指教。”

　　两人互相行礼之后，背对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陈度怎么都没想到早上自己居然落了点下风，虽然不是太明显，这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啊！伸手将自己的嘴唇上面的死皮给撕掉了，早上就想这么干了，现在才有机会。

　　早上腰直了一上午，真累！

　　陈度没有选择在宫中，昨天晚上收到了消息，现在还要赶去码头迎接蒹葭她们。

　　一出宫门，陈度就直接奔着港口去了，自己应该是迟到了吧。

　　赶到码头时，陈度到的时机刚刚好，这艘从宁州来的船刚刚到达目的地——大都。

　　和几月前送她们去宁州一样，陈度还是站在港口上，看着驶进的船只，对着她们挥手。

　　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公子！”

　　“骗子！”

　　“公子（小声）”

　　“陈哥哥！”

　　陈度看着蒹葭、沐屏、白露还有稻谷，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诸位，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