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快看,敌军退了,敌军退了!”就在此时,城头上的军士欢呼起来。
苏叶扭头向城下看去,但见原本奔向城头的赵军果然前军改为后军有序的撤退。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了赵军将士,使得他们的第一波攻击并未奏效,但从战果上来说,却是并未给予赵军沉重的打击。
此时赵军撤退的迹象并未有何败退的样子,反而是一副战略性撤退的样子。
苏叶看着城下赵军遗留下的尸体,粗粗一算也不过百十人,这对于上万将士的赵军来说连小败都算不上。
说到底周军的力量太过薄弱,连追击赵军的能力都没有。
“便是赵军撤退,江城的形势也不容乐观,但好在这次过后我应该也有了一些话语权。”苏叶皱眉。
城中守军不过三千,大部分还是老弱病残,此战双方力量十分悬殊,从当下的力量对比来看,若是周军没有其他援助,想要击退赵国精锐长风军无疑是十分困难。
掌握军队的话语权,无疑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能提高活命的可能。
与此同时,江城东城门之下,赵军当中,一个身穿银色战甲的年轻人神态自若,不急不缓的拍马往回走,虽是不得已退兵,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颓势。
“将军,我等攻势方才开始,为何退兵?”那中年将领能够追随李武来到此处,定然也是长风军级别不低的将领。
李武身旁其余武将闻言无不将视线落在李武身上,李武眼中眸光一闪,“此次领军主将乃是我李武,我希望这等质疑主将的询问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中年急忙道:“末将不敢!”
他说着,神色随后一缓,环顾左右,“张须已然重创,此次退兵,一是为了区区一江城折损我一员大将实在不值。”
“这其二便是我等骑军攻城本就不利,前番下令攻城乃是希冀张须能够夺取江城东城城门,以此我等夺取江城便轻而易举,眼下张须受创此计当然也就不能奏效,与其徒增伤亡,还不如早些退兵。”
“况且我等此番进攻,本就是以一鼓作气的气势攻城,若无这股气势,我等远道而来,兵困马乏,强行攻城实属不智。”
那中年闻言急道:“可是此番偷袭江城,是我大赵李牧将军做的方略,为的便是截断周朝君臣的退路,使我大赵处于不败之地,为达成这等方略,便是死伤将士也是在所不惜,况且,我等方才若是接着猛攻,说不得此时已经攻占江城,便是……”
“糊涂!”银甲青年闻言断然呵斥,“我等付出一些代价自然可以将江城攻占,可是这需要付出将士的性命?三千还是五千?”
“我且问你,付出三千亦或是五千军士的代价,届时如何和江城守住?须知那柴义手中还握有周朝十万大军,他们此番并未出现不是已经被我等歼灭,而是没有料想到我等会出现在他们的后路。”
“若是他们掉转头来,我且问你,以五千军力抵挡十万大军,便是据守江城我等又有什么把握能够守住?”
中年武将闻言默然,作为攻占城池的一把好手,他知道如何在战场上攻取地方城池,却是不知该如何守住。
此时闻言,终于记起江城他们不仅要攻占,也要在周朝主力的压力之下守住,对大周君臣实行前后夹击,切断他们的粮道。
如此,方才能够使得大赵真正处于不败之地。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周朝十万将士的人吃马嚼就是一笔十分巨大的消耗,作为主要粮道的江城本就是重要据点。
若是不然也不会派最为精锐的周朝龙骧军驻守此地。
旁边众将闻言有轻轻点头的,也有不屑的,李武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并未言语。
中年武将满脸羞愧,并未想到如何守住江城的他此时经李武提醒,自然也明白了此此战难的不是攻占而是如何在十万大军的压力下守住。
“末将该死,请将军责罚。”
李武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责罚却是不必了,只是日后得我将令,便是心中有所疑惑,也须执行,否则必然严惩不贷!”
他说完,扫了众将一眼,径直拍马向前而去,也不管众将心头的想法,此番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作为主将。
赵国将门出身的他,虽然年仅二十八岁,但自十八岁从军开始大大小小经历不下数十战。
此番号令万人作战,是他第一次指挥这等庞大的人数。
众将当中有资历甚于他者,也有与其李氏将门不是同一阵营者,这其中需要平衡之事也难说并不是主帅李牧给予他的锻炼。
“不过,父亲若是以为这等困难便能困住我,便是有些小觑我了。”
李武暗想,“此番进攻江城,只差些许便能成功,若不是那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长槊,张须几乎就要夺取城门,从城头距离张须所在之地,有数十丈,这等距离若不是天生神力,臂力过人者非能为。”
想到此处,李武不由得呵呵的轻笑一声:“看来城中还有一员猛将。”
这并不奇怪,毕竟城中有龙骧军镇守,龙骧军号称是周军的精锐,有这等猛将实属正常。
他不甚在意,两国交战,猛将的作用当然很大,但在如今双方力量过于悬殊,猛将的作用便被放小。
“便是周军第一猛将在此,我也定然要叫他喋血!”李武半眯着眼睛,眼中满是杀气。
“传我号令,全军撤退一百里安营扎寨,并令长风步卒伐木做登云梯,明日寅时起锅,卯时三刻全军攻城!”
“是!”
“主将有令,全军撤退一百里安营!”
身旁传令兵闻言纷纷散开传令。
……
“多谢壮士,若非壮士那一槊重创敌将,我义兄陈虎几乎要命丧于此!”
周军东城城头上,陈彪拉着方才登上城头的陈虎一同抱拳行礼。
刚想半跪却被苏叶一把扶住。
“陈都尉不必如此,便是其他与苏某毫无关系的其他袍泽,处于那等境况之下苏某也不会无动于衷。”
言及于此环顾了四周一眼,然后道:“只要苏某还在,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诸位袍泽命丧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