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来到扬州的三日前,离山先生拜会完其他老友,便到林府去看望林海。
林海,字如海。原姑苏林家的子孙,本贯姑苏,京畿荣国府贾家的女婿,其有一女,名为黛玉。
离山先生在朝做官时,与林海有提携之恩,二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之交。离山先生在朝三十余年,当初因避免站队太子一事,主动请辞告老还乡去做一个教书匠。
差一步就能进阁老的离山先生,太上皇根本不想让他请辞,但随后再三考虑,太子之事也不能让太多的文臣牵扯其中,为此应允了他。
而离山先生为了让林如海脱身,便举荐他外放上任扬州,做一个巡盐御史,把控盐政,为内帑收取税务。可以说,朝廷这些年来的行军打仗,镇灾救民所用到的钱财有六成是盐税的贡献。
林如海上任的这些年来,一应大小事物都是他在管着,朝廷一直没有派人来缓解一下他的压力,而且也没有被召回京畿的意向。
历年来,盐税本就十分得罪扬州的商户,要不是他林如海有官位在身,可能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算起来,林如海也是太上皇一方的老臣,做事处在中立。太子发动政变一事后,远在京畿的太上皇将皇位传给了三皇子,如今形成了双日同天的局面。
他自己又不敢越过太上皇转向皇帝一方,只能在中间夹着为官。京畿太上皇的旧部,四王八公,一个个暗里和皇帝作对。
因为他们手里把控着军权,同时也是跟随太上皇一方的权贵。皇帝没有理由根本动不了他们。
而对于林如海保持中立的态度,皇帝能怎么办,只能冷眼旁观,太上皇远离京畿的事他也管不了太多。如果林如海到最后还依然保持中立,皇帝便会找个机会除掉他,然后换上自己的人。
现在他身边能用的除了一些文人,还有几个低职武将。做事都要先过太上皇的眼,才能实行,让他感觉这个皇帝做得十分憋屈。
离山先生来到林府,听下人回报林如海居然卧病在床。连忙来到其卧室看望,“如海,怎会如此啊!”
林如海午间喝了药,此刻面色已经有了些气色。刚刚听闻下人来报,说离山先生来访,他顾不得病痛想起身迎接,只是挣扎了一番,勉勉强强坐立起来。
“离老,林海不能起身迎接,怠慢了离老。林海有愧,有愧啊!”林如海声音十分虚弱,对不能亲自迎接离山先生,他是万分抱歉。
离山先生见他如此病入膏肓的样子,根本就不忍心责怪他,而且看他这个样子怕是糟了暗手。
“如海,这些年苦了你了。”一句说出了他这些年内心的愧疚,当初又要不是他举荐这个位置,林如海此刻应该也不会这番模样。
林如海想要说话,离山先生:“如海,你先不要动气,等着。”
起身朝门外走去,招手间,一个中年男子跑了过来,道:“老爷,可有事吩咐。”
“奎明,你去取我包袱里的一个绿色玉瓶来,快!”
“是老爷!”奎明迅速离开,数息时间后便回来了,同时将一个绿色玉瓶交给离山先生。
“你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虽说这里是林如海的家,但一些谈话还是要谨慎一些。
“是,老爷!”
取得玉瓶后,离山先生立马来到林如海的卧榻处,拔开塞子,倒出一粒紫色药丸般大小的颗粒,“如海,这是老夫的一个学子赠送的,药效十分好。能解毒去热,你试试!”
这东西他已经服用了几次,效果极佳,要不是看林如海这随时要去的样子,他也不敢胡乱给药。
“这,多谢离老!”林如海接过药丸,一口服了下去。他相信离山先生不会害他的。
药丸入口即化,林如海只觉一股暖流从胸口向四周流动,而且隐隐约约有些发热。他感觉的不错,叶泽川空间里泉的效果十分温和,而且有再生生气的效果。片刻之间,林如海感觉呼吸十分通畅,脸色越来越红润。
离山先生看着他的变化,立马松了一口气,心道:“有用就好,有用就好!叶小子这回可是救了他未来老丈人一命啊!”
远在长江里的叶泽川,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八月份的天都会感冒吗?真是的!”
“如海,怎么样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突然感觉腹中胀痛,似乎是……顾不及离山先生的问话,下床后立马飞快地跑向茅房。
“哎,如海……”离山先生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如此。但见他脚步沉稳,跑动有力,而且去的还是茅房,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静静地等待着,大概半注香之后,林如海捂着肚子,一脸轻松的样子,这些天吃下去的汤药积攒在腹中,经过这一次,便直接通了,是的,通畅了。
微风轻轻吹过,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来到卧室,见离山先生还在坐着,便知道自己刚刚失礼了。
于是上前说道:“离老,林海刚刚失礼了,还请离老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