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御前奏对
“首辅大人,你怎么看?”万历皇帝明白,如今要开战,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保障要是出了问题,你是没办法去打战的。
“陛下,臣以为,如今的国库,实在是支撑不起一场北方战事。方才陛下所说的京畿之地大旱,实则山东亦是如此,只是臣尚未收到山东官员的回报,尚不明白灾情如何。不过陛下,臣以为,当年北宋初建,宰相赵普同宋太祖所言‘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我大明也是如此。虽有外患,却还不致命,可内忧却可以亡国。陛下,若是此次灾情不能尽快采取措施,臣怕饥民难以把控了。”方从哲如此说来,倒是也有道理。不过朱绍岑心里想的却是李自成闹了那么多年,大明都还一直屹立不倒,可是满清一入关,这可就都完了。
“众卿家说的都很有理,待朕再考虑考虑,明日再做决断吧!”万历皇帝此时也有些犹豫了。其实两边说得都对,可毕竟拿主意的还是要自己来拿。
“陛下,皇长孙在此,不如让长孙殿下也议上一议?”这时候,张维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提出要让朱绍岑也这个假皇孙来参与讨论。
不过万历皇帝却仿佛也有这个想法,连忙点了点头,“太子不在,那就校儿你来说一说吧。就当做是历练,说错了也不要紧!”
毕竟万历皇帝还是挺喜欢这个孙儿的,虽然平日里闹腾了一些,不过人还算聪明。有些像他自己小的时候。
朱绍岑见众人都看向了他,也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皇爷爷,各位大人,依我看来,这女真绝对是将来劲敌,可就算我们如今去找他,恐怕也为时已晚!如今至关重要的,乃是应付饥民。皇爷爷,我听孙老师说过,当初大唐皇帝李世民把百姓比作水,而把朝廷比作水上的船,老百姓若是不满意,活不下去了,那就会把船给颠覆了。所以孙儿以为,当今首要要做的,是先派出得力干将,赶赴辽东去安抚住女真各部。让他们先暂时不得争斗。随后朝廷出钱出粮,安抚京畿、山东各地饥民。待到百姓能吃饱肚子,不再造反时候。皇爷爷再派出天兵,前往辽东,剿灭了这女真头子去。”
朱绍岑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说法来说,这样才符合朱由校这个不学无术的人的派头来。这一通话,倒是把这争论的群臣啪啪打脸,其实这特么完全可以一起做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去争论个谁先谁后?无非是一方面解决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另一方面解决长远的国家安全问题。
朱翊钧闻言,心想这孙儿虽然没怎么念书,不过看事情却仿佛比那些官儿还要通透得许多啊!
“陛下,长孙殿下所言甚是,臣附议!”英国公爷第一个站出来挺朱绍岑,并且乘着众人不注意,给他眨了下眼睛。
“臣也附议!”定国公爷自然也不甘为人后,第二个就说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
不多时,这参会的众人都全部通过了这个决定。万历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欣慰的摸了摸朱绍岑的头,说道:“孙儿,你将来必然会是一代明君的!”
就在这时,朱常洛方才姗姗来迟,他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一众大臣在说自己附议了。
“孩儿见过父皇!”朱常洛大汗淋漓的跪在地上说道。
“你还知道过来啊!朕还以为今日都见不到你了!”万历皇帝一脸嫌弃的看向了面前的这个儿子。
说实话,虽然他已经明白自己回天无力了。福王是没有希望再坐上皇储位置了。不过看到这太子是这个德性,也的确是有点心寒。
“方才孩儿宫里出了点事,故而孩儿……”朱常洛正打算解释一下,却被朱翊钧无情的打断了。
“没关系,谁让你有个好儿子!”说完,朱翊钧就挥了挥手,不听他解释了。随后众官员,也只好跟着太子、长孙一起出了养心殿去。
太子朱常洛连忙同方从哲问了问发生了什么,在得知自己儿子的表现以后。他就像所有孩子得了‘三好学生’奖状的父亲一般。面带得意之色,丝毫不在意方才被他父皇嫌弃的事情了。
这时候,英国公见朱绍岑独自一人在那走着,连忙过去轻轻的问了声好。
“长孙殿下,你好啊!”英国公爷讪笑的说道。
“英国公爷好!”朱绍岑自然也是赶紧回了声好去。
这是他们在相处了这么久以后,心有灵犀的一种表达方式,他们在往南京路上、在到北京以后,日常见面,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这让朱绍岑和英国公也都略微有些感觉心暖暖的。
这时候,定国公也走了过来,对着朱绍岑说道:“长孙殿下,咱们也是许久不见了。”
朱绍岑没有见过定国公,不过看到这么年轻,却穿着公爵的袍服,自然也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是啊!许久未见了!”
两位公爷打过了招呼,也就提前离去了。
朱绍岑在一旁等着太子和方从哲说完,再一起返回东宫去。
这时兵部尚书黄嘉善过了来,对着朱绍岑行了个礼,朱绍岑连忙回礼。大明是以仁义治天下的,无论是黄大人的官职还是黄大人的年纪。朱绍岑都不能托大的。
“长孙殿下,方才所言极是,不过老臣丑话要说在前头,这努尔哈赤绝非凡人,若是让其一统女真。则必是大明将来最大的敌人!”黄老头还是有些喋喋不休。
朱绍岑连忙说道:“尚书大人,您说得极是!由校深以为这努尔哈赤绝非池中之物,女真当年建立了金,灭了北宋。由校又怎么会觉得可以放任其自由发展呢?只是由校听说有饥民在,若是我们不能先把这些饥民安顿好。大军外出,这粮饷又如何能够供应得上。这京畿之地和山东可都是往辽东输送粮饷的必经之地啊!”
朱绍岑此言一出,随机知道坏了。这些事情不可能是朱由校这个天天雕刻木头的人想得到的。果然他发现黄嘉善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殿下,这些事情都是从何而知的?”黄嘉善问道。
“是左春坊中允孙师傅说的,还有一些是永安郡王同我说过的。我最近心中缅怀他,因此时不时的会想起他说的一些话来。”朱绍岑尴尬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