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走后,朱纯臣依旧在密室中发呆一般,那个念头勾起之后,就再也难以压制下去了。
要知道这崇祯小儿不也是藩王克继大统吗,自己的手中握有京营的十几万人马,勇卫营才多少人,此事并不是不能行。
之后自己再将一个废物翻王推上龙椅,这样一来不但能保住自己,在权势上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而那师爷则跌撞着往自家的院中走去,此时的他感到很惊恐,他觉得朱纯臣疯了。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但这并不是让他最惊恐,之前他对朱纯臣说厂卫还没有铺开,这是句假话。
因为厂卫早就找上他,这府上看门的老头就是厂卫的人,在前些天的夜里找上了他。
告诉他,当今的陛下已经想要除掉朱纯臣了,练新军也是为了此事,如果不想牵连其中,那就要按他所说的。
若是朱纯臣向自己问起这些事,自己要劝朱纯臣谋逆,若自己把这件事办成了,那么东厂会安排自己一家前往江南,再给自己一笔钱。
否则的话……。
虽然他话并没有说完,但师爷明白他的什么意思。
算了,东厂如此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为了自家的孩子媳妇,只能对不起朱纯臣了,最后在门口调了调心态进入房中。
……
第二日清晨,一个身着大红袍子的太监来到京师城门之下。
此人就是高起潜。
高起潜望着眼前宏大的城墙内心中感慨万分,自崇祯五年开始自己便在外监军。
哪怕崇祯六年各地监军被撤回,自己依然在外,之后更是在各地奔波。
可就在前不久,突然有天使传来崇祯皇帝的旨意,命他即刻回京。
在稍稍打听之后就知道了如今京师所发生的许多事情。
现如今大内也已变了天,王德化王之心一脉全部被清除了,而王成恩,方正化则是一跃成了司礼监和御马监的掌印,权势滔天。
高起潜听后是羡慕嫉妒恨呀,自己不在京师的这些日子里居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那王承恩看起来老实巴交,却没想到动起手来如此狠辣,还有那方正化,本来远不如自己得宠。
如今却山鸡变了凤凰,成了御马监的掌印,这让自己如何不恨,若是自己在京师,还能轮到他?
在动身之前,高起潜给了传旨太监几张银票,笑眯眯的问道:“不知皇爷急召咱家回京师有何事?
咱家也好准备一番,可别恶了皇爷呀。”
传旨太监不动声色的收了银票,笑呵呵道:“大喜事啊高公公,奴婢出来之前听说皇爷要扩招勇卫营编练新军。
但这新军的监军人选还未确定,只能让方公公暂时领着,而现在又急召公公入京。
高公公想想,新军如此的受皇上重视,而咱们这些内臣之中就高公公最知兵了。
想来陛下如此急召高公公回京,就是想让公公坐着监军之位呀,而公公也定会就此飞黄腾达,到时可别忘了小的呀。”
高起潜笑着说不敢,内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要说这崇祯朝的太监谁最知兵,最受陛下信任,那非他高起潜莫属,崇祯八年各地监军被召回,只有他高起潜一直在外,可见陛下之信任。
高起潜知道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于是连忙带人掉头往京师赶来,之后紧赶慢赶总算在今早到了京师。
崇祯一同往日殿内批改奏章,此时一小宦官进入殿内:“启禀陛下,监军高起潜求见陛下。”
崇祯一愣,高起潜这个狗东西回来了?
崇祯冷声道:“传。”
王承恩看着崇祯的样子知道,待会儿面对高起潜的必然是排山倒海般的怒火。
早在杨永明对崇祯说了高起潜的所作所为后,崇祯便立刻让东厂对高起潜进行了调查。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从崇祯八年到现在的破事,那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看的人是触目惊心。
让人心惊的是,高起潜这厮和一些军阀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王承恩不敢隐瞒,全都报给了崇祯。
崇祯看完之后脸色冰冷,并没说什么,但王承恩知道,这高起潜怕是涝不到好了。
王承恩正想着,一人从门外跑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哭着嗓子道:“臣高起潜,拜见皇爷。
奴婢多年在外监军,看不到皇爷,心中时时挂念,日日想着,听闻皇爷召老奴进京,奴婢心中真真是欢喜极了。
于是连忙起身往京师起,路上少有休息,终在今日进宫得见皇爷。”
高起潜说完之后,只觉殿内一片寂静,甚至感到一丝丝冷意袭来,正当心中疑惑之时。
只听崇祯哈哈大笑道:“好哇,朕果然没有看错起潜,快起来,赐坐,朕这里刚好还有兵事要询问起潜。”
高起潜心中乐开了花,觉得自己赌对了,自己这一下定然是要时来运转了呀。
王成恩眼神不定,皇爷这是想发难之前来个猫戏老鼠呀,高起潜这厮,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随后崇祯问道:“起潜可知朕编练新军之事?”
高起潜听后心中一喜暗道果然,随后强忍着心中欢喜:“回皇爷,奴婢知晓。”
崇祯点头道:“朕知道,内宫中就起潜最知兵事,崇祯八年裁撤监军,朕唯独留下起潜,朕带你如何?”
高起潜听此连忙拜倒,感激涕零说道:“回陛下,自皇爷登基以来便对老奴恩宠不断。
常委以重任,老奴心中不该如何说出,只得为皇爷鞍前马后,尽心办事,为大明为皇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崇祯听后笑了,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笑中分明带着冷意。
崇祯冷声道:“尽心办事?怎么个尽心?你是说在外面收受贿赂,还是说认军阀当干儿子?
又或者是说尽心害死了卢象升?”
此话一出,吓的高起潜抬头连忙看向崇祯。
只见此时崇祯尽是冷漠之色,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高起潜。
高起潜见此连忙磕头:“陛,陛下,老奴不知陛下在说什么,定然是有人陷害老奴啊。”
“陷害?”崇祯咬牙切齿的说着,将手中翻看的册子砸向高起潜:“你这个狗东西自己看看,枉朕如此信任你,你就这么给朕办事儿的吗?”
高起潜连忙将册子捡起来翻看,只见里面记录着他之前所做的各种事情,顿时脸色发白。
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这时崇祯咬牙切齿的说:“大伴!给朕将这狗东西拖下去好好严刑拷打。”
王成恩连忙称是,并让人将高起潜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