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琏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周奎。
周奎这下真的慌了,大叫道:“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进宫,我要见皇后娘娘。”
杨若琏冷哼道:“实话告诉你吧周奎,你做的破事陛下早就知道了,捐献银子是陛下给你的机会。
如今陛下对你的耐心早就用光了,皇后娘娘也只是请求给你一条生路,陛下也说了。
如若你好好配合则给你周家留一条生路,不然的话就让你变成孤家寡人。
醒醒吧,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关照于你周家,陛下更不会对你周家有圣眷,没了娘娘和陛下。
你周家还能是什么?你周奎又是什么?国丈?呵。”
周奎听后顿时五雷轰顶,喃喃道:“这,这不可能,玉凤她怎么会……”
李若琏怜悯的说道:“告诉你吧,在来之前陛下说了,若你死不配合的话,就当着你的面把你这一家子的人考掠死。
倒要看看你周奎,是不是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看看你那些钱留下来给谁花。”
周奎此时已经呆滞了,他木然的望着李若琏说:“他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
李若琏轻笑一声,附身在其耳边说道:“所以,陛下会拿骆养性当替死鬼,用他来挡住这天下人的嘴。”
周奎愕然,不可置信的苦笑着摇头,他知道,周家这下彻底完蛋了。
李若琏见此又对他说:“陛下还是希望你能够幡然醒悟的,只要明日上朝时,你自己辞去爵位,主动捐献资产,从此以后闭门不再接客,和那些人划清关系。
并且无召不得入宫,那么陛下自然会放你周家一条生路。”
良久后,周奎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吧。”
随后,周奎带着李若琏等人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窖中。
进入地窖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用金银所铸造成的物品。
在地窖的深处则是一排一排的大箱子,李若琏让人把那些箱子一个个打开。
只见每一个箱子之中都装着满满当当的白银和黄金,在这黑暗的地窖之中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一幅场景看的每一个锦衣卫都散发着惊叹之声。
周绎这时叫道:“这些是我的,你们不能动!爹这些东西……”
周奎突然爆呵:“给老子闭嘴!!!”
随后又对李若琏说:“李大人,这混蛋不懂事,还望莫怪。”
李若琏笑着道:“好说好说,不过。
国丈大人,就这些了吗?”
周奎连忙点头道:“全都在这里了,还请李大人回去禀告陛下,明日臣就会在朝堂上将所有家财捐赠给陛下,以资国用。”
李若琏点头道:“这是自然,等陛下知道了国丈的大义之后,定然会加奖国丈的。”
等到李若琏带着一辆辆马车离开后,周奎失魂落魄的回到堂前瘫坐在椅子上。
这时他才忽然发现,当皇家不再庇护他时,他们周家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
周奎想起了李若琏的话,他明白了,皇上早就对他周奎,对整个周家非常的不满了。
就连皇后娘娘,她的女儿。
此时也对他感到非常的失望,不愿再与他相见。
周奎忽然想起了周皇后最后对他说的话,以及在最后对他自称是本宫,恐怕在那时,已经是对他绝望了吧。
没多久,周府内所发生的事在京城的权贵中传遍了。
有那么一些人,在听到消息后开心的同时也担忧不已,而大部分人则是眉头紧皱,心中思量着什么。
最为代表的是当今首辅陈演。
此刻,他正紧皱着眉头在书房沉思。
他忽然发现他看不懂这个皇帝了,当年谁也不会想到,信王,一位藩王会有一日登基成帝。
七年时间,大明总共换了四位皇帝。这四位皇帝中,唯有崇祯皇帝没有让他们这些大臣感到过恐惧和压力。
这位皇帝登基时年轻,却故作威严,他最为得意的铲除阉党,也只不过是他们这些人借助了他这位皇帝的手而已。
他做的每一件事他们都能看得出来,也都符合他们的意愿,所以他们愿意称他为圣君,愿意歌颂他。
陈演笑了下,这就是藩王继承大统的问题所在,没有学习过帝王术,不知道如何去把控每一件事。
不知道该怎样去制衡朝堂,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嘉靖那个怪物。
像崇祯皇帝,他的故作威严在百官眼中不过是个笑话,一个皇帝,把自己比作圣贤,面子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任何的过错都不想承担,所有的错误尽皆推到大臣身上,就这,如何去当好一个皇上。
说难听点,崇祯就是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一个人。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天启皇帝,这个和崇祯皇帝一样年轻登基的皇帝。
这个看似憨厚,不理朝政的皇帝,却实际上心狠手辣,谁要是妨碍了皇家的利益,那是必死无疑的。
陈演想起了那个时期,厂卫横行,魏忠贤权势滔天,但几乎每个人都明白,魏忠贤只是天启皇帝的一条狗而已。
现如今,崇祯这位皇帝好像也开始不要了脸面,国丈是贵勋之首,如今连国丈都下的去手。
那么其他贵勋呢,他们这些大臣呢?
陈寅吐了口浊气,他完全看不懂这位皇帝了,他不知道崇祯下一步会做什么。
以往这位皇帝喜形于色,他们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但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好皇帝该有的。
而现在,十来年未曾有过的感觉又出现了,那是前几任皇帝时期才有的,帝心难测,想到这,陈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来这一次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势必是要放些血了。
成国公府上。
此时朱纯臣正一脸阴沉,他知道,周奎这事恐怕是杀鸡儆猴,就是做给他们这些人看的,用来敲打他们。
难道宫里的那位忘记了九莲菩萨的事吗?只不过这次比上一次做的要高明不少,这就是帝王手段。
但自己对那一位并不害怕,毕竟自己总督着京营人马,这世道,手上有兵才是王道。
虽如此,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朱纯臣要为这样一件事与皇帝闹掰。
罢了,这一次就出点儿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