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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癫顽书生讨诗意,陈默无心怒斥人

  一颗足有半个苹果大的葡萄,在陈默嘴里爆发出浓郁香醇的汁水,混合着芬芳馥郁,直冲天灵。

  “舒坦!”

  陈默眼前一亮,未曾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葡萄。

  前世也不是没有吃过,但这么大的葡萄那还是第一次见,更何况口味绝美,简直不像是凡间之物。

  想来这吊诡的世界,总有些异于寻常之处,便是这葡萄,那也是独树一帜,别领风骚。

  旁边书生赞道:“这来自新地的甘葡果不寻常,汁水四溢,芳香浓郁,甜而不腻,实数上乘佳品。”

  新地?甘葡?

  听着这从未听过的新词,陈默一时间有些迷惑,不过他也懒得去问,好吃就是,还管它从哪来作甚,这皇家用度,哪里是他能够想象,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如借此机会,多吃一些,也不枉来此一遭。

  借着这功夫,陈默眼角余光往旁边一瞟,只见那书生相貌并不如何出奇,做寻常书生打扮,面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头发打理的很是齐整,较之其他人有些放浪不羁的模样,这看来就是个老学究了。

  陈默也不知道心底为何会蹦出老学究这个词,但身旁这书生给他感觉,却就是如此,这寥寥几眼,他便明白,这是一饱学之士。

  有意思,饱学之士,在不学无术之人身旁,大快朵颐,丝毫不顾忌什么君子形象,妙哉。

  书生似乎是有所感应,纯净清亮的目光投射而来,笑道:“在下谭新维,方才是有感而发,恐打扰到兄台,望请恕罪。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客气了,岂敢称兄,在下姓陈,单名一个默字。”

  陈默虽认为自己不学无术,但这场面话好歹是会一些,只不过说出来,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人生在世,哪能时刻肆意妄为,克制自己的脾性,活得更舒服些。

  “陈兄,方才在外,那一首‘谁道人间颜色好,霜后黄菊未盛开’,可是陈兄所作?”

  啧,原来是看了自个儿的诗,找上门来了。

  这该不会是上来踢场子的吧?

  是了,定是见着衣清川漂亮,这谭新维动了心思,便想着踩一踩我,好在佳人面前显摆一波。

  陈默眼底里有异色闪过,回应道:“却是在下拙作,上不得台面,只能来此混吃混喝了。”

  我已经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这下你总不会借着这由头,来和我对诗了吧?

  这般想着,就见着谭新维忽然站起身来,面露激动之色,一把抓住了陈默右手,道:“陈兄这诗作的极好,实在是写到我心坎里了。”

  啊咧?

  现如今套路变了?

  陈默一时之间有几分迷茫。

  方才他看这后园之中,不少书生身边都有佳人相伴,想来是各自带进来的。

  想这些书生,平生除了好比功名,那自然还得比比身外之物,如金银财宝这等铜臭味浓重的东西,太掉份儿,唯有这佳人在畔,方显得自身品味。

  陈默先前还在思考,衣清川要来这中秋诗会,为何还要捎带上自个儿,方才一进园子,便都明白了。

  感情没个人带着,她压根进不来。

  大魏虽说民风开放,但功名学识方面,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观念依旧是深入人心,因此中秋诗会,哪里会允许女子进入,也就是待在书生身边,才能共同进入。

  因此,陈默之前设想的绝大部分东西,那都是白想,他压根就只是一个带路的工具人,现如今失去了作用,自然是听之任之。

  不过其他人自不会多想,读书人还是要几分脸面,决计做不出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女子之事,但上前来以讨论诗词的法子,给他难堪,施以赌注,那还是能够做到。

  往日里常听说,达官贵人之间,常常以各种方式,互送婢女妾室,以来增进感情,这股歪风邪气,也不知怎的被书生们学会了,还未光耀门楣呢,就想着享受了。

  眼下这位,倒是有意思,上来只说仰慕,莫非是最近新研究的套路?

  用这拙劣的借口,故意拉近距离,而后再提些过分的要求。

  啧,好家伙,感情这是要空手套白狼,纯纯的白嫖啊。

  问题是我倒是没啥意见,你要是能带走衣清川,那去就是。

  只是看这身板,估摸着还不够人家一刀的呢。

  算球,且看看这谭新维还有啥要说的,全当是无聊时候解解闷。

  不得不说,这谭新维确实有些墨水,肚子里干货那可真不少,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和他不停说着菊花各种意象含义,陈默只感觉自个儿似乎是回到了当初的语文课堂上边,做着最讨厌的诗歌理解,动不动就得要理解作者的思想感情。

  啧,有备而来啊,就这份学识,那绝对不会差了。

  只是看上去斯斯文文,温良恭谨,怎的内心里这般黑暗?

  陈默这般想着,眼神不免有些飘忽,多上几分不耐烦之色。

  “陈兄许是觉得在下烦了。”

  谭新维喝一口茶,面上带着几分歉意。

  陈默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只道:“恰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谭兄这般皓首穷经,虽是将书中之物背的滚瓜烂熟,可除了八股科举之外,可与现实有半分关系?”

  还不等谭新维回答,陈默继续道:“尚不论菊花之意象丰富,在下却觉得这并无什么好谈的,空谈误国,黄菊再如何,那也只是一朵黄菊,改变不了什么。”

  陈默话说得掷地有声,他实在是烦了,眼前这人叨叨叨,就是不说自己来意,偏生学了一手欲拒还迎的架势,你要是直来直往,直接承认对衣清川有意思,那陈默还敬他是条汉子。

  可谭新维竟然上来和他扯什么意象含义,实在是搅扰心情,好不容易不要再做那劳什子诗歌理解,现如今谭新维这一番叨叨叨,直接唤醒了陈默内心的苦闷记忆。

  陈默这一番话说的可不轻,换做是旁人,恐怕是面红耳臊掩面而去,却没想到谭新维听了,竟然是面色潮红浑身激动地发抖,眼中光芒绽放,再一次拉住了陈默的手,道:“陈兄大才,陈兄大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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