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史太君冷哼了一声,“此事我暂且记下,等你老爷回来了,再来收拾!”
王夫人看着赵姨娘嘴角溢出的血,急忙道:“还不快向老太太认错!”说罢,便是先一步说道:‘老太太,这事也怪我当时没讲清楚,只是赵姨娘这事真不是我指使她去做的,我哪里会做这样的糊涂事,探丫头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素来也和我亲近,我当她和自己的女儿一般,难道我会害了她不成。您放心,当时嫂子提出的时候,我并未答应,而是以老爷不在家为由暂时推辞了,只是眼下府里探丫头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决了。’
史太君冷眼看着王夫人,沉吟了半晌,回道:“去命人到王家去,将舅太太请来,我和她说。”
“是!老太太,倘若......”王夫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实际上她就是要加大力度,撮合老太太站在探春的角度去考量,毕竟探春是她的亲孙女,至于外孙女就是再喜欢,也得让步。
“好了,不要再说了。”史太君挥手阻止了王夫人的话,然后厌恶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赵姨娘,指着后者命道:“将她给我关起来,饿上两天,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尤其是环儿。”
王夫人沉吟了一番,终究还是应了下来,复又叫来两个粗使嬷嬷将赵姨娘架了出去。
“老祖宗!老祖宗!”赵姨娘刚被架出去,只听得贾宝玉一顿小跑似的闯了进来,看到赵姨娘嘴角溢血,也是被唬了一跳,连忙要进屋查探其母王夫人的情况,只是他的声音弱了许多。
不过好在王夫人并无大碍,因贾宝玉在此间,史太君也不好过分苛责王夫人的不是,想了想,还是让王夫人领着宝玉出去了。
史太君此刻想要静一静,细细的思索接下来如何妥当安置探春和林黛玉。
屋外的鸳鸯并未接到贾母的传话声,赶忙对琥珀使了个眼色,让后者去让围观的嬷嬷和丫鬟们都散去,而她则是守在大门口,以便传唤。
许久之后,只听得屋内传来贾母的声音。
“鸳鸯,你将探丫头给我找来,对了,还有林丫头,记得不许惊扰了林丫头,谁若是多了嘴,立刻给我打死!”贾母厉声说道,语带杀意,鸳鸯心神微凛,答应着亲自往园子中去了,行至凤姐小院时,正好碰见了一脸忧色的平儿。
“平儿,二奶奶现在如何?”鸳鸯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看出了想必探春的事已经传到了王熙凤的耳朵里,她知道王熙凤是很支持林黛玉的,可眼下却是出了这档子事,着实弄得人心惶惶。
平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问道:“鸳鸯,你这是要进园子吗?”
“老太太吩咐了,要我亲自去传三姑娘和林姑娘!这事都怪赵姨奶奶,算了,不说了,现如今老太太正犯愁呢?”鸳鸯说罢,就要抬脚就走。
“你等等,我和你一道过去!”平儿忙止道。
“你快些吧,老太太刚刚还发了好一通脾气,这比上次宝二爷被打还严重。我可不敢耽误了时辰,太太都是被训责了,若不是宝二爷过去,指不定还不知道如何呢?”鸳鸯又说了一句,也没等平儿回屋请示王熙凤,直接就往大观园方向而去。
又过了一阵,平儿快步的跟了上来,不过在她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嬷嬷,想必是王熙凤嗅到了一丝异常,亲自派人过来问道一番。鸳鸯也没多管,先是去了秋爽斋,却是得知探春被赵姨娘拉着去了太太屋里,无奈之下,鸳鸯只好折道去苍泱筑。
一路上,平儿小声的询问了鸳鸯许多事,鸳鸯自然是没隐瞒,尽数的回答了,听得平儿脸色沉重。
“现在老太太怎么想?是三姑娘还是林姑娘?”平儿问道。
“我不知道,你别来问我。而且王家舅太太还没吱声呢!”鸳鸯回道。
“......”平儿一时间沉默了,她明白过来接下来的事就是贾王两家的较量,像她们这样的下人是不能随意讨论的。
“到了!”鸳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提醒道,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凹晶溪馆处,看着离自己两人只有数十步之近的小筑,小筑处在后山山坳里,又临着湖水,往日里来这的人本来就少,一则远,二则是因为苍泱筑中的那块御赐的匾。
“吱呀!”
只见苍泱筑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是凌梅,只见她拿着一把扫帚,扫了扫大门前从瓦檐上坠下的积雪。
凌梅自然看见了前来的鸳鸯和平儿以及嬷嬷,便上前行礼。
“林姑娘还好吗?”鸳鸯小心翼翼的问道了一句。
凌梅觉得有些奇怪,当即笑道:“我们姑娘午睡刚醒,正在吃药呢,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老太太让我过来请林姑娘过去,说是想着了,要见见。”鸳鸯掩饰着笑道。
“哦!那请吧。”凌梅忙让开身子,将鸳鸯和平儿等人请了进去。
“你们在院外等着,切记莫要让别人过来!”鸳鸯前脚踏入门槛后,当即转头对那六个嬷嬷吩咐道。
“是!”
鸳鸯看了平儿一眼,平儿也点了点头。
二人踏入苍泱筑内,只见这苍泱筑又是另一番风景,小桥流水,院落中间的那棵一丈有余的樱花树树杈上也是堆上了雪,树下的石桌和石凳上方矗立着一张油伞,石凳落坐上还垫着草垫和厚实的褥子以防寒气沁身。
院落中各处的小径早已清扫干净,甚至还细心的铺上了干草垫子。
苍泱筑正屋屋檐下那块御赐的匾熠熠生辉,上面赫然写着的“泱上云逐”四字同样是遒劲有力。
那是御笔!
鸳鸯和平儿都是神色恭敬的欠着身子行了礼,复又进了屋,掀起毡子见到了正由紫鹃伺候着喝药的林黛玉。此刻的林黛玉斜撑着身子,见到鸳鸯和平儿进来,忙要起身。
“姑娘不必起身了,我们过来是瞧瞧姑娘,我此次过来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想着让姑娘去前头,老太太直说是想外孙女了,想念的紧。”鸳鸯说出了来意。
“我们姑娘早间的时候还说道这事呢,只是今日出了晴,路上的雪难免化了水,我怕姑娘不小心摔着了,是故就没让她过去给老太太请安。”紫鹃放下手中的碗,解释道。
林黛玉却又多想了一层,若真是贾母叫她前往,平儿姐姐过来又是做什么,是故她看向平儿,好奇的问道:“二嫂子是不是有话要你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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