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双眼在风中微微眯起,却是齐刷刷的看向何途。
迎着风,他一步步而来。
“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鼓舞跟助威,那就不必了。”扛着繁茂的大树,何途站在赵忡十多步外。
赵忡许是不知道如何去说,只是将手中的皮甲交给了身边的刘渊,而后给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去跟何途讲。
接过皮甲,刘渊迈开大步走到了何途的面前,“这是大哥送给你的皮甲,他说,甲胄应该在勇者的身上。另外,大家决定跟你一起去。”
空着的手接过皮甲,何途淡淡道:“多谢了。既然大家都决定去了,那就跟着来吧。”
“去自然是要去,可总得商量一下如何打吧。可我们毕竟人少,利用前方武宽观察的情况,安排一下突然袭击,这样可以打官兵一个出其不意,减少伤亡。”
“利用武宽的观察能力变被动成主动我同意,不过我觉没什么好商议的。”
将肩上的大树随手扔在一边,何途着手穿起了皮甲,“一会下去,你们带着大家先找了位置藏起来,我去从正面吸引官兵的注意,等我在他们中间搅起来了,你们再从旁边出来,尽可能相互照应着,边拉边打就行。”
“就你一个人?”
“那不然呢?”
“可你这样,是不是太轻敌了些?”刘渊又是急切又是担忧。
何途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饰,一把将大树拎起,重新抗在肩上,“还有谁能够跟我一样在千军之中独自一人杀出来的吗?你们若是跟着我,反而容易被误伤。主意是我出的,最大的压力自然我来扛才对。”
话至此处何途已经不在这种事情上多言,退开几步转身,何途一步步的向前:“大木跟我说说官兵所在的大体方位吧。一炷香之后我们开始行动。”
几步外的大木转头看了眼刘渊,二人目光想对的瞬间,他微微点头,随后跟随何途而去。
二妮一样是跟着来回跑,至始至终一句话都不多说,小林子无奈,却也只能是跟着。
来到山坡处,何途在大木的指点下大致的了解了官兵所在的位置,西南方向,位于两座山之间的山谷边缘。
除了山下官兵大部的位置,大木还指出了武宽看到的几处官兵暗哨。
经过几番思索,何途很快就定了自己下去的路线。
此时,其余的人也在刘渊跟赵忡的安排下简单的分了三组,刘渊、赵忡、黑水三个人一人带着一组,加在一起也就六十多人。
众人将所有的兵器分了一下,按照以往了解的武力值,赵忡原本是想着给弱的一组多发几件现有兵器,而比较能打的,他们可以在战斗中抢夺官兵的兵器。
在跟刘渊商议之后,这个提议却是遭到了反对。
用刘渊的话说,此番行动很冒险,虽然上一战何途在千军中打出来的战绩大家都有目共睹,当时那一圈黑色的涟漪至今还在众人的脑海中。
可他的位置毕竟最危险。
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下,如果这三组人还过多的考虑自保,无疑是错误的抉择。
他们只有将好钢用在刀刃上,把现有的战力尽可能的发挥到极致。当然,这也就需要某一组的人有很强的抗压能力。
如此一来,在官兵中也算是两面开花,何途自己独当一面,这三组人中至少也要有一组人能够抵挡一面才行。
一番商谈,最终的结果是赵忡跟自家婆娘杨氏连同大木,还有其他几个比较能打的兄弟一起。
大多数厢军的主责是修筑防事和镇压安抚各地。为了防止有叛军的出现,宋廷的中央军在这一时期都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至于这厢军,他们很少有训练,而且训练的力度根本无法跟中央禁军相比,说的直白一些,这帮人也就是吃皇粮的乌合之众。
赵忡也算是一位猛士,本身长的高大,自幼也练过,面对这些厢军,只用刀枪近战的情况下,对付十个人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此算下来,他一人也有很大的可能从百人的围攻中逃脱。
准备好了一切,众人按照大木指出的路线前行,抹黑朝着山下的一个点汇聚。
山下聚集之后,大木先找到了武宽,在得知官兵并没有什么察觉和大动作的情况下,众人很快就规划出了行动的路线。
黑夜里,何途扛着整棵的大树站起,朝着山谷转弯的地方走。
只是他刚起身没多远。身后,沙沙的脚步声跟随。
听见动静的何途顿住脚步转头看了下,却见二妮依旧跟着自己。
那一缕飘荡的秀发下是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回去吧,这一战你们先看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跟官兵作战。”
对二妮说的话,她却站在那动也不动,只是紧了紧杨氏送的那把剑。
面对变化到如此倔犟的二妮,何途只好对小林子交代道:“看好她。总之,这个时候别跟着我就是了,一旦官兵针对她,我会很为难。”
……
寂静的山谷里,数百的官兵直接贴着地皮入眠,有山上的几处暗哨在他们甚至没有在周围另布置岗哨。
当然,也许是因为在他们的意识中,这群贼人根本没有胆量来打。
之所以在这里等着没有进攻,直接的原因是那位白浩指挥使有令,只需盯紧这些贼人,不得轻举妄动。
寂静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鸟的鸣叫。
那个被刘渊打了一棍子的副指挥使,因为后脑勺上的不适始终没有睡着。
躺着难受,在这荒野中也没有办法爬着。无奈的他只能侧着身翻来覆去,偶尔碰痛了后脑勺,他还会在心里狠狠的臭骂刘渊一遍。
此时的他,遭受着困倦却不能睡的痛苦。内心恼火之际,索性哼出一声,做起身子一拳砸在长满杂草的地面上。
这一拳下去,直接将边上的另一个副指挥使给弄醒了。
“嗯~!”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被惊醒的这兵将烦躁的道:“刚从山上下来吗?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早就下来了,山腰处遇到点意外,翻来覆去睡不着。”两手在脸上搓了搓,他也是一脸的烦躁:“通缉的那个瘸子,就是贼人的大哥。这个家伙都废了还整天让人推着瞎走,那帮家伙为了找他可是动静不小,往我的头上来了下,要不是我忍住疼痛没出声,可就被他们发现了。”
“那,没被他们发现吧?”
“没有,近在咫尺,有惊无险。若是被发现了,估摸着吾命休矣!”
直到此时,刚才被惊醒的兵将才彻底清醒,抬头看看星空,轻声劝道:“你上去的这段时间指挥使派人来了,官家有令,彻底剿灭这这一带所有的反贼和山匪,还给增派了五百禁军来,估计明日下午也就都到了。所以啊,你就别烦了,这口气早晚都要出,现在总想着,也只能让自己烦躁。”
听他如此说,睡不着的这副指挥使算是想通了一些:“还有禁军来?看样子,死了一个冯知县,官家也有火气了……”
可是这话刚说到一半,身后忽然有异响入耳,二人警觉的一惊,纷纷转头。
而就在他们转过脑袋的一瞬间,倾倒下来的大树已经即将触碰到二人的肩膀。
轰的一声,大树在两个人之间倾倒,一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快速抽身,可还没等站起,就被何途一拳打中了太阳穴倒地身亡。
另一边,脑袋上被打过一下的这个兵将,只顾着上身闪躲,以至于一条腿被压住。
“啊……!”钻心的疼让他发出哀嚎,挣扎着试图抽出自己的双腿,却发现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呵呵!是压疼了,想把腿抽出来吗?我倒是可以帮你呢。”
“你,你……!是你……”
“还认得啊,那刚好,我也记得,上次朝着老子扔震天雷的就是你个王八蛋啊!”
何途裂开嘴淡淡的笑着,在这兵将惊恐的注视下,他伸出手抓住了兵将的脖子。
缓缓用力,兵将被压着的腿被拉出,阵阵剧痛传来,他想要呼喊,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