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胎是打下还是留下
是欢乐的开始,也是痛苦的根源,胎,是打掉还是留下,这的确是个问题?
安队长面对徐丹凤时,坦然而漠然道:“我说过我不会娶你的,在老家我有老婆孩子,我俩在一起只是相互慰籍。”
徐丹凤说:“你不必紧张,我又没让你承担什么?我只是说我有身孕了,压根儿也没指望你站起来,勇敢的承认你是孩子的父亲。”
安队长漠然的问:“那你现在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
徐丹凤说:“当然留着,生下来我自己养。”
安队长依然漠然的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徐丹凤说:“我早年彼土匪抢走,又为土匪头头李云雷生了个儿,后来李云雷又死了,我现在的儿子不是也没什么名份。”
顿了顿,徐丹凤接着说:“我这种人,还谈什么光彩不光彩?我既不是大家闺秀,又不是小家碧玉,一个曾被人追杀,受尽苦难和屈辱的寡妇,我还怕什么?”
安队长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是何苦呢?”然后从兜里慢慢的摸出几块银元,轻轻的放在桌上。
徐丹凤看了一眼银元,悲凉的说:“这算什么?是卖身钱还是补偿费?”
安队长听了这话,脸上肌肉忽地抽搐了几下,身子马上僵硬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对不起,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徐丹凤冷冷的说:“你走吧。”然后无力的挥了挥手,像挥走一只苍蝇,又冷冷的说:“这种事儿没有谁对得起谁?谁又对不起谁?”
徐丹凤的父亲知道后说:“一个儿子都够呛了,肚子里又冒出一个,你这不是作孽吗?”
徐丹凤愤怒的说:“作孽的不是我,是不公平的老天,是不公平的命运,是不公平的世道人心,爸,你放心,我决不会牵连任何人,我自己作的孽我自己养,我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我能养活他们,无需你们操心。”
母亲说:“你这孩子从小就犟,打掉它不就是眨眨昵的工夫吗?你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
徐丹凤说:“妈,我的事儿以后你甭操心。”
母亲说:“你是妈心头一块肉,我怎能不操心?除非我两眼一闭,上了西天,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说徐丹凤要找男人,村里的铁匠木匠瓦匠石匠篾匠都来了,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有点手艺的单身汉,外村也来了好几个,一个个歪瓜裂枣,其貌不扬。这气势不亚于当年土匪抢劫的场面。
父母拿了一条凳子一本正经的坐在门口,后面的人嚷着说:排队,排队,上茅坑也有个先来后到的,不能乱了秩序。
于是这一伙人立即排了一条长龙,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徐丹凤的父母开始挨个的询问,家庭,年龄,收入,喜好,俩人问了一上午,问得口干舌燥,似乎都满意。
父亲眯起双眼说:“条件都不差,我答应了并不等于丹凤答应了,这丫头有点犟。”
这不是废话吗?众人都觉得当猴耍了,纷纷质问道:“徐丹凤呢?她人呢?”
父亲不动声色的说:“她忙,她是何家大院女管家,怎么不忙?这会儿不在家,我先替她物色物色。”
众人气得拂袖而去。
下午老陈找到何鸣,说了村里选秀之事。何鸣是何等精明,他想其中必有蹊跷。
老陈说:“丹凤有身孕了,她怎么能瞒得住?有人怀疑是安队长的,只有安队长常去她那儿,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那有不出妖蛾子的道理?幸亏丹凤是个寡妇,也不算违背伦理人伦。”
又不经意的问:“两位大小姐最近怎么样?”
何鸣看了老陈一眼,问:“你是什么意思?”老陈说:“随口问问。”
何鸣翻了一下眼珠,说:“你倒是挺关心俩位大小姐的事呀?难道她们或他们在作怪不成?”
老陈微仰起脸,悠悠的说:“好像听人讲爬窗户什么的,我也不知道爬窗户是什么意思?即小道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不过两位小姐还是叫她们小心一点为妙,是真是假万一弄出什么乱子来,老爷你的面子往那儿搁?”
何鸣立马沉下脸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兜了一大圈,弄得云山雾罩的。”
老陈说:“看紧两位大小姐,她们都是少男少女,都是血肉之躯。”
晚上何鸣把俩位小姐叫来,俩位小姐先向何鸣请了安,低下头,垂着双手立在何鸣面前。
昏暗的油灯照在卧室内,照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照在古色古香的家具上,照在何鸣和俩位小姐身上。
何鸣坐在椅上,面无表情问:“最近我听人说爬窗,爬窗是什么性质?”
大小姐说:“没有人爬窗,只是大院内那班兵们,偶尔在窗户外走动一下,这是他们在巡逻,在保护何家大院,有些头脑简单下人们误认为是爬窗。”
何鸣说:“好了,我知道了,我只是提醒你俩一下。”然后挥了挥手,俩位小姐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到了门外,二小姐说:“肯定是老陈告了密,否则父亲是不会知道的。”
大小姐笑道:“妹妹,爬窗又不是爬灰,没什么好羞耻的。”二小姐当然也不知道爬灰是什么意思,便问:“姐姐,爬灰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忙强强那天晚上说的话儿转告给二小姐听了,二小姐立即羞红了脸,啐道:“姐姐,亏你还是个大家闺秀?这种粗话你也说得出口,这话要是让父亲知道会打死的。”
大小姐笑道:“好妹妹,这话我只告诉给你一人听,你千万别传出去了。”
二小姐忙学着大小姐的样子,流里流气的说:“爬窗又不是爬灰,你怕什么?”
大小姐知道她学自己,举手要打二小姐姐,二小姐一看,飞也似的向前跑了。大小姐嘴里不住的骂道:“死丫头,死丫。”
她除了骂死丫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