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怪村
听到魏一轲的叫声,两名车夫慌忙把车子调转,打算先出去。可是,就在这时候,迎面而来的两辆车子却挡住了出村的路。
看到又有人进来,几个人狂跳的心立刻舒缓了下来。
四辆马车停在了一起,马蹄击打地面的声音顷刻间在小村上空回荡。
“怎么不走了?”和陈仕俊坐在同一辆车子里的包兴探出头来,大声问前面的车夫。
车夫没有回答只是向前指了指,于是包兴看到了不远处慌慌张张走过来的魏一轲和贵福等人。
“魏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敢是也要进京考试的?”看清楚来人是魏一轲,包兴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到包兴只是一个仆人,贵福大步赶过来,挡在了魏一轲的前面,警惕地看着包兴。
“你是何人?”
这时候,陈仕俊也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身上穿着包大人刚刚为他量身定做的新衣,长大的袍襟上面一尘不染,加上手里拿着一把写着李白诗句的小扇子,看上去完全是一个和魏一轲一样的富家公子。
听到声音,后面车子里的唐小荷也撩开了车帘,向前面看着。
听到陈仕俊居然和包大人是好友,又是和自己一样要进京赴试的,尤其看到包兴和车子里坐着的唐小荷,魏一轲立刻觉得有了主心骨。
“早听说魏公子学识渊博,是天长县唯一的一位通过了乡试和州试之人,小生才疏学浅,日后还望魏公子多加指教。”陈仕俊显得十分谦恭。
“不敢不敢,小生也只是侥幸而已。”魏一轲慌忙还礼,“陈兄既然和包大人是好友,想必一定也是满腹经纶,此去京城,定会高中榜首。”
听到这二人满嘴酸气,相互吹捧,包兴有些不耐烦起来。
“二位公子,你二人别只顾着相互高抬对方了,还是看看眼下要怎么办吧?这小村空无一人,又如此黑暗,我看,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既已到此,岂能轻易离开。魏贤弟,你且跟我去查看一下,其他人留在此处。”陈仕俊到底比魏一轲和包兴大几岁,显得很是沉稳。
“少爷勿去。”贵福不认识几个人,担心魏一轲会有危险,慌忙叫道。
天长县里读书人本来就少,魏一轲整日躲在书房极少能够和陈仕俊这样的学士相处,心中已有几分好感,加上听说他是唐小荷的表哥,心里对他更加信任,于是摆手说道:“贵福哥不必担心,我们去去就回。”
“那、那要老奴陪少爷同往。”贵福话未说完已经被包兴拉住了袖子。
“这位老哥真也是多事,两位公子前去探听一下有何不可,你还是随我在此休息片刻吧。”因为唐小荷的事,包兴对陈仕俊又是嫉妒又是恨,要他去前面探路是最好的选择,心里只怪贵福多事。
陈仕俊和魏一轲一前一后向一间正有炊烟冒出来的房屋走过去。
这间屋子和其他屋子一样,低矮而且简陋,木制的院门虚掩着,从这里可以看到院子里堆放着一些干枯的木柴,在院墙的拐角处,还放着一张桌子,桌面上堆积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只是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敲门无果之后,陈仕俊轻轻推开了院门。
“魏贤弟若要担心,可在此处等我。”
魏一轲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包兴和贵福,摇了摇头,说道:“陈兄既往,小弟岂能留下。”
“好,跟紧我。”陈仕俊点头。
两个人走进院子,绕过了堆积着的木柴,来到了房门跟前,这才发现,房门也是虚掩着的,只是屋子里黑得吓人,根本看不到人影。
“既有烟雾,想必一定有人,应该去之不远。”陈仕俊说道。
可是,两个人趴在门边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灶膛里有火光,而且,还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就像是有人端着大盆的猪血凑到二人的鼻孔前。
陈仕俊和魏一轲不同,他可是经常在外面行走惯了的人,胆量自然也要比魏一轲大得多,从怀里掏出火石,他推开了房门。
火石的光如同闪电一般极快地滑过去,二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屋子里的一切,就再次陷入到黑暗之中。好在这时候,陈仕俊的手摸到了靠近门边窗台上的一个瓷碗,上面还有一根烧得又黑又细的灯芯。
油灯被点亮了,二人看清这只是一间厨房。想要进入屋子,还要穿过厨房。
灶台上面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做过饭了。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的问题摆在了二人的面前:厨房里没有烧火的迹象,那么房顶的炊烟从何而来?
那股浓烈的腥臭味从前面的屋门缝隙里钻出来,叫人联想到两个字:屠场。
魏一轲在后面拉住了陈仕俊的衣角。
“陈兄,这里阴森的很,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去看看吧。”
陈仕俊也有些犹豫起来,不过,在魏一轲面前,他还不想表现出害怕。
反正自己在前世的时候已经被砍过一次头了,没了头还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声,难道这个世界还有比被砍头更可怕的事情?
“魏贤弟莫慌,待我去看看。”陈仕俊说着,小心翼翼地沿着厨房向屋门靠近。
魏一轲鼓足勇气也还是没敢跟上去,轻轻退到了院子里,捂住狂跳的心脏。
目光在院子里扫视着,再次落到了拐角处那张桌子上,隐约间,他只看到那是一团漆黑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清。
按住心脏,魏一轲慢慢走了过去,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去。
下一秒,他狂叫一声直跳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大门口跑去。
桌子上放着的,竟然是一个人长长的头发。
古人爱惜自己的头发,如同爱惜自己的脑袋,即便生长到了非剪不可的程度,也只是会小心修剪一下,绝不可能齐着根部剪掉。何况魏一轲看得很清楚,那头发的根部竟然还连带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换句话说,那是用刀子沿着发髻皮肤的边缘慢慢割下,然后完整地把它放在这里的。
这样的事情,可是那些古代先贤们的书籍之中没有过记载的,魏一轲没有被吓得当场昏迷,已经是足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