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很久,包拯才从屋子里走出来,此时,杜钦正和魏县令坐在花园的凉亭下面,喝着申翠娘亲手沏的茶。
“小皇爷,昨晚魏夫人为你缝制衣服一直到半夜。”梅儿站在杜钦身后,小声说道。
杜钦下意识地向申翠娘所住的屋子看去,从敞开的窗子正好可以看到申翠娘依旧坐在那里的身影。
而此时,恰逢申翠娘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申翠娘的目光立刻躲开了。
“魏县令,替我多谢你家夫人。”杜钦努力镇定下来,对魏县令说道。
魏县令连连摆手。
“能够为小皇爷亲手裁衣,乃是贱内之大幸,也是下官之荣,小皇爷何必客套。”
杜钦心里暗笑。
这家伙,要是哪一天老子真给你戴上了一顶绿帽子,说不定你也会无比感激老子呢。
一阵脚步声响起来,满头大汗的包鹏从前面跑了过来,趴在还未及坐下的包拯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包鹏,你可是看清楚了?”包拯问道。
“绝不会错。”包鹏抹着满脸的汗水。
“嗯,好,下去休息去吧。”包拯对包鹏带回来的消息很满意。
杜钦和魏县令看着他。
“不出本御史所料,那齐三儿果然去给裘融通风报信去了。”包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包大人果然高明。”魏县令竖起一根大拇指。
原来这黑皮已经安排包鹏在监视齐三儿了,杜钦也深为包拯的安排感到满意。
“如果本御史估计的没错,稍候片刻,小宫爷会亲自登门。”包拯又说道。
“包大人以为小宫爷得到消息之后,会亲自登门来探听消息?”魏县令还有些怀疑。
“裘融所经营的阁香楼既然和小宫爷息息相关,那么,齐三儿所送出的消息,裘融就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小宫爷。逼死两条人命必定不是小事,何况还是你魏县令的岳父大人。小宫爷未必相信齐三儿的一家之言,对那个派来灭口之人是否已经真的死了也会有所怀疑,所以,我断定,待会他定会前来。”包拯摇头晃脑地说道,显的信心十足。
“包黑子,你卖什么关子,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杜钦呵斥道。
包拯咧了咧嘴。
“魏县令,小宫爷所送来的一千贯钱可曾到位?”
“昨日便已送来。”魏县令回答。
“好,既然这样,我们三个今天就带着银两前往看望那位瞎眼老太。”
“包大人的意思是……”魏县令不解。
“要这位小宫爷不知我等用意何在。”包拯诡秘地一笑。
魏县令立刻吩咐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杜钦和包拯两个人走出县衙。
梅儿不愿总呆在这里,闹着也要跟着,杜钦只好也把她带在了身边。
不出包拯所料,三个人离开不久,李伯奢果然坐着安乐宫府的马车来到了县衙。
马车的后面,林虎骑着马,阴沉着脸。
齐三儿带着另一名差人迎候在大门口,看到李伯奢下车,慌忙跑过去。
“小皇爷和两位大人去看望那个瞎眼老太了,不知何时回来。”
李伯奢微皱了一下眉头。
“小宫爷,请移步屋中,小人有下情回禀。”齐三儿压低声音说道。
“你二人守在此处,若小皇爷等人回来立刻报我。”李伯奢阴沉着脸对林虎和另一名差官吩咐。
“小皇爷等三人今日一直在后花园说话,只是小人不敢近前,不知道他们都说些什么。”走进大堂,齐三儿讨好似的对李伯奢说道。
“哪座后花园?带本宫爷去看。”李伯奢没想到这么小的县衙,居然也有花园,于是说道。
齐三儿答应着带着李伯奢走到了那花园的凉亭下面。
齐三儿也没有料到,此时,申翠娘正带着那个小女孩坐在这里。
“夫人,小宫爷来了。”齐三儿一见申翠娘在此,有些慌了,迟疑了一下,叫道。
申翠娘慌忙站起,回头,正看到李伯奢快步走来。
申翠娘没有见过这位小宫爷,不过,对于他的品行却早已知晓,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万般无奈之际,只好低垂着头,向前走上几步,飘飘下拜。
“奴家参见小宫爷。”
“罢了。”李伯奢起初并未在意,可是,当申翠娘起身的瞬间,他的一双眼睛却顷刻间无法从其身上移开了。
区区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有着如此动人的妻子吗?
“小宫爷稍候片刻,待奴家为小宫爷沏茶。”申翠娘打算尽快离开,拉着躲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就要走。
“夫人留步。”李伯奢可不是杜钦,这些年混迹于女人之间的他,权势惊人,有恃无恐,怎么会轻易叫这美色消失。
申翠娘停住,却没有回头。
“小宫爷还有何吩咐?”
“本宫爷是来探望魏县令和小皇爷的,既然二人不在,夫人何不不少坐片刻,也算是代魏县令尽一尽地主之谊?”李伯奢说道。
申翠娘略惊,不知这小宫爷打得什么主意。
“既然小宫爷有此雅兴,夫人又何必急着离去?”齐三儿也随声附和道。
申翠娘无奈,只好回身,却站在距离李伯奢很远的地方,依旧低垂着头。
“奴家出身低贱,小宫爷贵为皇亲,哪里敢与小宫爷同坐,还望小宫爷体谅奴家为好。”
“无妨。”李伯奢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只顾盯着申翠娘的脸看。
这小娘子生得花容月貌,连自己的两房妻室和阁香楼里的头牌亦有所不及,只是可惜,嫁给了一个小小的知县。
“齐三儿,你去外面看一看,若魏县令和小皇爷等人回来,立刻来报。”李伯奢对齐三儿说道。
齐三儿自然会意,答应一声离开了。
“夫人还是请坐下说话。”李伯奢说道。
“恕奴家不敢落座。”申翠娘觉出了不祥,不由得向后退出几步。
那小女孩紧抓着申翠娘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李伯奢的眼珠转了转。
“烦请夫人命下人去帮本宫爷沏茶。”
申翠娘的身体也禁不住一抖,抓着小女孩的手更紧了。
“小宫爷恕罪,此女孩刚到府中,不懂这些,还是由奴家前去为小宫爷沏来。”申翠娘说着,拉着小女孩就要离开。
李伯奢却一脸邪魅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