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果然是行家,在胡良的古董店里转了一圈之后,没有一件物件被他们看上。
“这滁州地界只有你一家古董店,掌柜的不会只拿这些东西在这里招摇撞骗吧?”那个拿着纸扇的人用手敲击着柜台,说道。
“二位一看就知道是从汴京而来,自然出得起大价钱,我们这里地方小,容不得太好的宝贝,二位若是真的想淘换好东西,就请随我进后面一叙。”胡良满脸陪笑道。
“好吧,既然掌柜的如此热情,我们就跟你去看看。”两个人说着,跟在胡良的身后走进了后面的院子。
“还请二位在此稍后片刻。”胡良说道,自己进入了屋子。
没多大一会儿,他的手里拿着那条装着玲珑戒的布袋走了出来。
打开布袋,小心翼翼地拿出玲珑戒,放在手心里。
“二位客爷,请上眼。”
“这是、这是玲珑戒?”拿着纸扇的那个人似乎有些吃惊。
“客爷好眼力。”胡良翘起一根大拇指,“这可是本店最好的宝贝,不知道二位客爷有没有兴致来商谈一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掌柜的,这可是无价之宝,你舍得出手?”
“再好的宝贝放在白痴的手里也显示不出它的价值,本掌柜的历来只尊重行家,二位若非是懂行之人,就算是一座金山本掌柜的也不会给他。”胡良攥紧手心,得意的说道。
“好,掌柜的爽利。”拿着纸扇的人合上扇子,“但不知要价多少?”
胡良非常高兴,伸出一个手掌。
“好,这个价格也算合理。”那个人说道,“只是我从店房出来,身上没有带着现银,这样吧,掌柜的若是相信我,可随我去店房去取。”
胡良想了想,这里是滁州,自己的地界,不怕这两个人是骗子。
五千两银子的价钱也算是合适了,这必定省去了自己去京城的诸多麻烦。
北宋时期,刚刚开始兴起来银票,很多人还不习惯这种交易方式,而且,很多地方也没有兑换银子的地方,必定那白花花的现银,要比那一张薄薄的纸片更加令人心动。
“既然这样,本掌柜的就随二位客爷去取。”
胡五还没有回来,胡良也不想等着他,于是跟在二人的身后走出古董店。
那两个人果然住在一家店房里,店房的掌柜和胡良也是认得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胡良一进来,那店房掌柜就一个劲儿地对着眨眼摇头,似乎是在提醒他什么。
胡良略略犹豫了一下。
还是那个想法,这里是滁州,可不是京城,如果这两个人敢于骗自己,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跟着两个人来到了客房的门口,这胡良才真正预感到了不妙。
客房的门前居然站着两名府衙的衙役。
“胡掌柜,请进吧,我们家费大人可是等候多时了。”拿着纸扇的那个人忽然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京城来的?”胡良的脸色变了。
“胡兄,怎么,既然来了,还不进来吗?”屋子里,传来费庸的声音,随后,房门被推开了,费庸的一张胖脸正对着胡良冷笑。
胡良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向后退出了几步,却被后面的人在身后推了一把。
“启禀费大人,小人已经探得真相,这胡掌柜的手里所拿着的东西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拿着纸扇的人说道。
胡良下意识地想要把布袋背到身后去,却已经被那个人抓住双手,不由分说就抢了过去。
费庸打开布袋看了一眼。
“胡兄,前日本官请你喝酒,你说店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却又为何冒出这样一件宝贝来?”
胡良的脸色煞白。
“费、费贤弟,愚兄这件宝贝也是昨日刚刚收来的,还没有来得及鉴定真伪。正想着送到府上去请费贤弟帮我鉴别一下。没想到这两位兄弟突然来了,愚兄也是想要显示一下,这才会拿出来的。”
“哦,小弟可不懂得这里面的事情,只要是这两位兄弟说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那么,就请胡兄舍爱,我一并送给国舅姥爷如何?”费庸说道。
“这……”胡良的脸上皮肤抽动了几下。
“怎么,胡兄若是不肯也就算了,连同那一万两银子一并退回。”费庸似乎很不在意,可是话锋一转,说道,“只是令公子在清流县日久,却依然毫无建树,倘若万岁追问起来,本官也不好交待。本官决定先叫他去其他地方做上一段时间的县丞,待有了资历之后再决定去哪里赴任。不知道胡兄以为如何?”
这番话,顷刻间叫胡良的身子一抖。
作为一介知府,费庸当然有任免自己所辖的各县的县令的权利,只要一份书面说明上报户部即可。
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县令选择得罪知府大人。
胡良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可是,这样一次次地被费庸敲诈,这口气实在是很难咽的下去。
“费贤弟休要再绕弯子了,愚兄听你的就是。”胡良显得很无奈,“不过,费贤弟有所不知,我的这家古董店并非愚兄一个人所有,这样大的事情,愚兄还是要和另一个合伙人商量一下的。”
“胡兄的店不是你一个人的?”费庸略略一惊,显然不肯相信。
“费贤弟来此地之时,愚兄的小店已经开设很久,费贤弟自然不知。”
“那好吧,另一个人是何人,要不要本官亲自去向他询问?”费庸心想,这胡良一定是在信口胡编,自己倒要听听他如何解释。
“费贤弟想要亲自去见他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路途遥远,费贤弟可要做好准备。”
“胡兄快说,到底是什么人?”费庸有些不耐烦起来。
“此人远在京城,就是那身在皇宫里的内务府太监总管孙琛孙公公。”胡良说道。
费庸就像是被火烤着了屁股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胡兄,你休要大话欺人,孙公公与我相识,怎么从未听说他在外面开设过什么商铺?”
“费贤弟不是要和愚兄一同前往相询的吗?到了京城,你我见到孙公公一问便知。”看到费庸的反应如此激烈,胡良立刻放下心来。
费庸盯着胡良的脸,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