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那个叫齐三儿的衙役慌里慌张地从前院跑进来。
“二位大人,小皇爷和小宫爷来了。”
魏县令一惊。
这位小宫爷有什么事情都是叫手下人过来传话,从未轻易来此,今天忽然带着小皇爷来,是因为什么?
看着包拯拿在手里的两件案子的卷宗,魏县令的冷汗流了下来。他必定只是一个县令,没靠山、没背景,空有一身正气,却不得不屈从于权贵之下。
包拯却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有这位小皇爷在头顶罩着,自己这一次连圣旨都不需要动一动。
“魏县令,一会儿,一切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不得有丝毫的迟疑。走,现在与我一同去迎接二位爷。”包拯放下茶杯,把卷宗卷成筒状,放进了宽大的袍袖,然后,和魏县令一同走出来。
杜钦和李伯奢此时已经下车,正站在县衙的院子里。
那个叫林虎的贴身护卫也站在二人的身边。
刚才,他刚刚和齐三儿打听到包拯和魏县令在核查以往的案子,正要和李伯奢报告,却因为有杜钦在身边,一时间没有找到机会。
“小宫爷怎不带着小皇爷在街上转转,反而来了这里?”包拯问道。
杜钦白了一眼包拯。
“本皇爷也算是奉旨钦差,怎么会留下包大人一个人在这里。包大人,可否查到了什么吗?”
“小皇爷乃是皇亲,非到万不得已,下官绝不敢有劳。”包拯回答。
“包大人不愧是我皇帝表兄的爱臣,待会本宫爷要一些酒菜,我们就在这县衙之中好好喝上几杯。”李伯奢说道。
“有下官在这里,岂能要小宫爷破费。”魏县令急忙说道,心里却在盘算着,请这样几个大人物吃饭,估计自己一个月的俸禄都要花尽了。
包拯却看向了魏县令。
“魏县令为官清廉,哪里有这多余的银子请客?既然小宫爷有此好意,我等又岂能驳了小宫爷的面子?”
“还是包大人痛快。”李伯奢哈哈大笑,回身吩咐林虎亲自去外面置办酒菜。
没多久,林虎和两名县衙的差官便把四个人面前的桌子摆满了。
此时,杜钦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已经被魏县令暂时安置在了夫人的身边,并吩咐人按照名册帮其寻找亲人。然后,又按照包拯的吩咐,去外面叫来了两名差官,也一同站在了桌子的旁边。
杜钦因为刚才在阁香楼喝了不少的酒,已经无心再喝。可是,这包拯和魏县令却不依不饶,两个人轮番着给杜钦倒酒。
没多久,杜钦就已经头重脚轻,昏昏欲睡了。
“小皇爷,下官这里还真有两件案子需要小皇爷来最后定夺。”见时机已到,包拯忽然伏在杜钦的耳边小声说道。
杜钦瞟了他一眼。
看起来这黑皮还算识趣,老子可不是摆设。
酒劲涌上来,杜钦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索性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拍。
“包黑子,给本皇爷讲来。”
坐在一边的李伯奢想要凑近去看一看,却因为和杜钦对面坐着,又不好站起来,只能竖起耳朵听包拯说些什么。
包拯把头转向了李伯奢。
“魏县令已经按照国舅姥爷的吩咐判罚李贡去做半年的苦役,这李贡依仗国舅姥爷和小宫爷的势力为所欲为,如此判罚正和民意,只是不知道小宫爷以为如何?”
听到又是李贡的事情,李伯奢出了一口气。
“狗奴才如此猖狂,理应严惩。”
“好,小宫爷果然深明大义。”包拯示意魏县令可以将第一件案子讲出来了。
“二位大人尽可以按照律法行事,杀其夫夺其妻,还要嫁祸于他人,这李贡实在是死有余辜。”
魏县令话未讲完,杜钦和李伯奢两个人几乎同时猛拍了一下桌子。
“魏县令顾及国舅姥爷和小宫爷的颜面,迟迟没有定案,包拯这才想着来征求二位爷的意见。”包拯说道。
“魏县令身为一县父母官,何须顾及任何人的颜面,只管秉公执法就是了。”李伯奢哪里会想到这是包拯在给自己下套,想这李贡只是一个奴才,而且,既然已经惩处,还怕在多捅上几刀吗?
“小皇爷也是这个意思吗?”包拯问杜钦。
“你这包黑子,何须多问,要魏县令直接下令,明日砍头就是了。”杜钦哪里懂得北宋时期的律法,不过,这样的恶徒想必一定是要被砍头的。
“岂能如此简单,这需要向滁州知府申报的,等待知府大人议审之后,方可处斩。”
杜钦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杀一个奴才还要呈报知府,照这样说,自己想要找费庸报仇,岂不还要惊动京城的刑部?
“魏县令敢是已经听清楚了,小皇爷和小宫爷都已经答应,处置一个奴才,无需顾及谁的颜面。”包拯忽然对魏县令说道。
“下官谨遵小皇爷和小宫爷的谕旨。”魏县令秒懂,忽然站起来,大声命令身边的两个衙役,将林虎抓起来。
衙役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所有官员都在场,料想动手总不会错,于是一声大喝,就将林虎按在了地上。
“这是何意?”李伯奢脸色一变。
“下官这里还有一桩案子,也是关于安乐宫府的下人的,而罪犯就是这个林虎。”包拯指着林虎说道,“刚才小宫爷说,我等只管秉公执法就是,敢是小宫爷对待奴才也要因人而异吗?”
“林虎是我老父的贴身护卫,若非是我要陪同小皇爷出来,他是不会踏出府门半步的,会有什么案子牵扯到他?”李伯奢略一沉吟,立刻冷静下来。
包拯这才把另一件案子的卷宗从下面抽出来,放到了李伯奢的面前。
“小宫爷若觉得此案有疑,可以要魏县令立刻叫来那些证人,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一天之内接连处置安乐宫府里的两名家人,虽小宫爷说要我们秉公而断,但是,对国舅姥爷和小宫爷的脸面还是无光的。所以,包某人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既可以保全安乐宫府的颜面,还可以给国舅姥爷留下这最值得信任的护卫,只是不知小宫爷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