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离开不久,杜钦的一壶茶便已经喝完,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等待着申翠娘的来到。
这里的房屋是相连着的,中间只隔着一堵薄薄的砖墙,权做是两间屋子的分界线,杜钦甚至可以听到隔壁屋中,梅儿和申翠娘小声的说话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屋子里终于没有了声音。
杜钦悄悄爬起来,吹灭了蜡烛。
想着,申翠娘如果进来,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彻底俘获她。
终于又听到隔壁房间里有声音,显然是申翠娘下了床。
杜钦打开了房门,黑暗中,看到手里托着那件新衣的申翠娘,悄无声息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然后,身形一转,已经闪进了杜钦的房门里。
“梅儿妹妹一直想着弟弟杀死林虎的情景,不敢入睡,这般时候方才睡着。”申翠娘解释道。
杜钦可不想多说什么,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恢复了这位小皇爷的本性,骤然出手抓住了申翠娘细嫩的小臂。
“弟弟等等。”黑暗中,申翠娘却推开了杜钦。
“本皇爷哪里还等得及。”杜钦的嘴里嘟哝着,再次扑过去,却被申翠娘灵巧的一个转身躲开了。
“小皇爷乃皇亲国戚,身份何等尊贵,奴却只是一介乡村女子,虽有幸得遇小皇爷,待如亲姊,但,奴必定已为人妇,且已与小皇爷有姐弟名分,岂敢苟且?我家老爷待我极好,奴绝不敢做这有悖人伦之事。”申翠娘说道。
切,既然你不肯屈就于我,又来这里做什么?
杜钦觉得自己被耍了。
“此处非讲话所在,若是惊醒了梅儿妹妹,你和我有何面目去面对?”申翠娘低声说道。
“如此,你我出去说。”杜钦说着,却抓住申翠娘的小臂不放。
二人偷偷地从屋子里溜出来,来到了后面。
这里是一片空地,院墙距离房屋足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依次停放着几辆客人的马车。大概是店家刚刚给牲口们投放了夜草,牙齿咀嚼草料的声音分外刺耳。
“弟弟,可曾拿着那把尚方宝剑?”申翠娘忽然问道。
“做什么?”杜钦一怔,伸手去胸前一摸,发现软剑竟然被自己放在了床边,不曾带出。
“此剑乃皇帝所赐,岂可轻易离身。”申翠娘说道。
“哪有那么邪乎。”杜钦说着,又要去抓申翠娘的手。
“弟弟不可大意。”申翠娘却说,“此剑关乎着弟弟的生命,甚至还关乎着国家的命运,弟弟还是尽快取来为好。”
“怎么这么多事儿?”杜钦有些扫兴。
申翠娘固执地看着杜钦。
杜钦无奈。
“那姐姐要在这里等我。”
“放心,姐姐还要看看弟弟换上新衣后的样子呢。”申翠娘抖了抖手里的衣服。
杜钦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取来软剑。
“姐姐见弟弟这般粗心,如果弟弟信得过,此剑就交由姐姐代为保管如何?”申翠娘说道。
杜钦犹豫了一下。
美色当前,娇躯近在咫尺,杜钦可不想因为这个错过了好事。于是,把软剑递给了申翠娘。
申翠娘很小心地把剑放进袖口,然后,将新衣递到了杜钦的手里。
女人就是多事?
杜钦耐着性子开始换衣。
杜钦里面穿着的是一件质地很好的内衣,这还是临来的时候,梅儿帮他找到的,淡黄色的胸口处刺绣着鲜红色的花朵,彰显出他尊贵的身份。
申翠娘都忍不住摸了一把。
“不愧是小皇爷,此衣的质地可比姐姐的这件要更加上乘。”
换上了新衣,杜钦转了一个圈,果然发现这袍子非比寻常,轻柔得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过,杜钦的心思可不在袍子上面。
正要再次动手,忽然,墙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不停打着哈欠的男人从那里转了出来。
此人是这店里的伙计,专门负责看守马匹和车辆。
大概他不会想到,这大半夜的会有人在这里,趿拉着鞋子来到一辆马车的跟前,俯身钻了进去。
杜钦大失所望。
申翠娘却捂着小嘴窃笑起来。
“弟弟,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还是回去吧。”
杜钦无奈,只得跟在申翠娘的身后走回到了前面的院子。
申翠娘抖动了两下杜钦刚刚换下来的袍子。
“明日要梅儿妹妹帮你洗洗。”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杜钦又气又急,恨不得一脚踹开房门追进去。
这小妇人敢是真的戏耍老子吗?还是别有用心?
由于有梅儿在,杜钦不敢造次,心里骂骂咧咧地转身打算先去一趟后面的厕所。
厕所设在院墙的一处角落里,红砖构造,门前还挂着一盏纸灯。有黑影一闪而过,杜钦以为是住店的客人,并未在意。
一只脚刚刚踏进厕所,脖子后面忽然一凉,妈呀,竟然有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无声地压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出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杜钦吓得双腿发软。
身后的人并未动手,而是拉着杜钦向后面退去,很快,就来到了院墙的一处豁口处。
阴影里,又有人闪出来。
“李、李护?”杜钦大惊。
虽然蒙着面,但是,杜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他正是安乐宫府里曾经的大管家,那个被砍了头的李贡的哥哥——李护。
“小皇爷,果然好眼力。”既然已经被认出来,李护索性把脸上蒙着的黑布扯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可是我那皇孙儿李伯奢派你来的?”杜钦颤声问道。
“小皇爷想多了,我家小宫爷才没有时间理会你这皇家泼皮。”李护冷笑,“我家弟弟本已逃脱罪责,要不是你这皇家泼皮非要置他于死地的话,待你和那包黑子一走,我们兄弟又可以安享人生了,李爷今晚就要你和我那弟弟下去作伴。”
“你敢!”杜钦喝道,“连你家国舅姥爷都对本皇爷礼敬有加,你敢是要连九族都不要了?”
“杀你可是为国除害,恐怕连国舅姥爷和当今皇帝都会对李爷感激不尽。”李护不想再和杜钦啰嗦,对杜钦身后的那个人一摆手,示意先把杜钦拉到外面去。
刀锋划破了杜钦脖颈处的肌肤,吓得他脸色惨白,再也不敢吭声。
早知如此,杜钦宁愿扒下这具皮囊,只要不被砍头,哪怕再次变成乞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