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果然是乔一辉。
自从对申翠娘和杜钦在那处古墓处分手之后,乔一辉一直有些后悔自己对二人说过的那番话,他担心申翠娘的安危。
必定是自己的徒弟,而且当初自己在申翠娘家的时候,申家的两位主人对自己的情谊很深。
阎王寨被剿灭之后,他本打算退出江湖,可是,申翠娘和杜钦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反正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是无事,索性就来到京城,看看这位小皇爷可否有胆量动一动皇帝身边的红人。
刚刚接受完检查,还没等他离开,忽然,后面的衣角被人拉住了。
“小春?”乔一辉大惊。
不论是小春还是自己,都曾经是意图谋反的盗匪,是官兵们极力抓捕的对象,在这里突然遇到,其吃惊程度可想而知。
“乔叔叔跟我来。”小春很乖巧,没有敢叫他乔统领。
乔一辉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那几名官兵并没有注意到这里,于是快步跟上去。
“小春,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叔叔先不要打听,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就在前面的车子里。”
如果说,见到小春已经足够叫乔一辉吃惊,现在,见到车子里坐着的人居然是那位安妃娘娘,乔一辉的惊恐瞬间爆棚。
“别说话,先跟我们走。”安妃说道。
由于这些出租的马车会经常出入京城,这里的官兵都已经和车夫很熟悉,所以对他们的检查也就变成了例行公事般的应付一下,很顺利地,他们就出了城。
沿着土路走出很远,见路上已经很少见到行人,安妃这才从车子里下来。
“乔统领,别来无恙?”
乔一辉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快走几步,来到安妃的跟前。
“卑职参加安妃娘娘。”
“算了吧,这里又不是宫里,乔统领就不要客套了?”安妃摆了摆手。
“是,虽然陛下已经不在了,但是,乔一辉对待娘娘还是要和从前一样,岂敢有丝毫差池?只是不知道娘娘是因何而来,要往哪里去?”
“本娘娘正要赶往滁州,对了,不知道乔统领现在住在哪里,可否方便?”安妃一心想着尽快安顿下来,可以和李伯奢好好厮守一段时间,于是问道。
“卑职自从阎王寨被剿之后,一直躲在滁州地界,只是那里实在是荒僻得很,卑职也没有亲人,故此那里只能算是临时的住所,实在不敢要娘娘过去。”
“那就算了。”安妃也算开通,想了想,“乔统领既然一直躲在滁州,可否见到过齐妃娘娘吗?”
乔一辉怔了怔。
乔一辉在滁州躲藏日久,还真的遇到过这位齐妃娘娘,知道她现在的居所,也知道她凭借着当初从阎王寨里拿出来的几件瓷器在滁州安了家,并找了一个滁州府衙的衙役成婚。不过,这些事情他可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现在,这位安妃娘娘一问,他真的有些犹豫。
“启禀娘娘,齐妃娘娘确曾在滁州居住,只是卑职答应过她,不会把她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怎么,连本娘娘也要隐瞒吗?”安妃的脸沉了下来。
“这个……”乔一辉停顿了片刻,“或许齐妃娘娘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必定我们曾经是被朝廷追拿的贼寇。”
“这个本娘娘倒也理解。”安妃点点头,“不过,乔统领有所不知,本娘娘与齐妃妹子可是有过约定,不论是谁找到了稳定的地方,都会设法通知对方,我们姐妹同命相连,相互帮衬着。如果被她知道本娘娘现在还没有地方可去,相信也会尽快设法接我们过去,所以,还请乔统领不要隐瞒。”
乔一辉当然很难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
“乔叔叔,我与娘娘奔波日久,实在是已经无处可去,好容易才知道了齐妃娘娘的消息,就请乔叔叔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哪怕是看在死去的陛下的份上,告知一二,小春会万分感激。”小春拿出小女孩特有的可怜相,拉着乔一辉的手不放。
乔一辉是重情重义的人,哪里受得了小春这样的哀求。
“既如此,还请娘娘切勿透露是卑职告知的消息。”
“这个乔统领只管放心,本娘娘绝不会透露乔统领半个字。”安妃回答。
乔一辉这才小声地把齐妃的住址说了出来,并简略地说了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当初还是本娘娘最傻,阎王寨里那么多好东西,本娘娘却没有拿走一件,要是和齐妃妹子一样,现在何至于此?”安妃叹道。
“娘娘乃是深明大义之人,岂能做那种鼠窃狗偷的事情?”小春插嘴道,可是马上意识到这样说不妥,既骂了那位还没有见面的齐妃,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安妃可没想到,这位齐妃娘娘现在居然还嫁给了一个滁州府衙的衙役。想来她在滁州的日子一定也是混得不错,自己前去,正好可以安安稳稳地住上一段时间。
“感谢乔统领能够实话相告,本娘娘这就告辞。不过,不知道乔统领欲要前往何处,可否愿意继续跟随本娘娘一同回去?”
“这……”乔一辉迟疑了一下,“卑职此番进京是因为一位故人之女,不想在此遇到娘娘,还请娘娘恩准,卑职看望过她之后,再回去服侍娘娘。”
“本娘娘不难为你,必定我们已经不再是主仆关系,若他日有缘,还能承蒙乔统领跟随在侧,本娘娘就再无他求了。”安妃也算是会说话,几句话说的乔一辉都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只是那位车夫抱着鞭子坐在车子上,不明所以。
这种娘娘的称呼也是随便可以叫的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坐在车子里目光有些呆滞的李伯奢,车夫愈发疑惑。
“既如此,卑职多谢娘娘。还请娘娘尽早上路,卑职也要就此告辞了。”
“嗯。”安妃答应着准备上车。
就在这时候,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从身边飞快地经过,扬起的尘土落了几个人满身满脸。
车子里坐着的,是一脸沮丧的费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