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尼姑凭空消失,那个男人也转身打算离开。
“弟弟,我们跟上去。”申翠娘忽然伏在杜钦的耳边小声说道。
杜钦会意,起身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那个人一边走着还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一只脚刚刚踏上浮桥,后面的衣服便被杜钦拉住了。
男人被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掉进水里。
“兄台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来打听一些事情的。”杜钦说道。
男人打量了一下杜钦,又看了一眼跟在杜钦身后的申翠娘,神情略有些紧张,必定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又是这大半夜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男一女,怎么说也不是正常的事情。
“我姐弟二人是来这里寻找走失的亲人的,听朋友说这座青莲庵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看到,可是等了这大半夜依旧不见半点痕迹,方才,见你和那位小师傅出现,而小师傅转眼间就不见了,我们只是好奇,故而赶来询问,望兄台告知原委,以便我们寻找亲人。”杜钦十分客气。
男人仍然有些狐疑。
申翠娘走过来,飘飘万福。
“走失之人乃是家妹,有人看到她在这里,望这位公子体谅奴家思念亲人之苦,告知一二。”
见二人衣着华丽,说话又都颇有礼数,男人似乎放下心来。
“二位有所不知,这里以前确曾有过一座叫青莲庵的庙宇,只是只有夜晚的时候才会出现,而这里的尼姑们也皆非是正经人家女子,很多都是借着尼姑的名头来此出卖皮肉,京城里很多纨绔子弟都有过来此的经历。只是……”
“只是什么?”听自己的妹妹居然落入到这样一座藏污纳垢的地方,申翠娘惊得脸都白了。
“只是在一个月前,这座青莲庵忽然间起了变化,即便是晚上,也看不到它的存在。好多曾经来过这里的人也找不到它的踪迹。”
“如你所言,这座青莲庵是真的消失了?”杜钦问道。
“那倒也不是,只是外人再也看不到了而已。”男人摇头,“我和刚才的那个小尼姑早已经有过约定,每晚来此与她相会,只要到了时候,她自然就会现身出来。而一旦她进入那座看不见的庵堂,就会和这里一样消失不见。”
杜钦和申翠娘对视了一眼。
“这么说来,其实青莲庵还在,尼姑们还在,只是她们如果不肯出来,我们是看不到她们的?”
“就是这样。”男人点头。
“弟弟,我好像明白了。”申翠娘似乎若有所思。
“既然二位已经清楚,小人告辞了。”男人说道,扭身快步离开。
“姐姐,你明白了什么?”杜钦问。
“我早年在家的时候,曾经听别人说起过这样的事情,江湖中有一种古老的幻术,可以做到随时隐身,如果运用之人功力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带着身边的事物一同消失。我看这青莲庵里必有奇人,才会做到将整座庵堂一同隐藏起来。”申翠娘回答。
“一定是那个叫尘月的老尼姑,那老尼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杜钦说道。
“既然身怀异能,却又要故意隐藏起来,难道她们是在躲避着什么?”
“一定是在躲避官府。”杜钦说道,“姐姐请想,尼姑庵历来是清净之地,容不得半点亵渎,可这里的尼姑们却在做着如此龌龊的勾当,甚至连妓院都不如,时间久了,官府岂能不管?”
申翠娘却笑了。
“弟弟说的只是一方面,姐姐倒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原因。比如,她们害怕的是比她们更加恶毒的东西,或者是看不惯她们这种行为的高手。”
杜钦想了想。
“这种江湖上的东西弟弟实在不感兴趣,姐姐,你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暂且回去吧,明天晚上再来。”
“回去?”
“目前看来,也只有先回去,等到明天晚上,我们提前等在这里,然后,伺机拦住那个出来和这个男人相会的尼姑,打听到我家小妹是否确在这里,然后,再另想办法。最好能够要她帮我们捎个信,要小妹出来相见。”申翠娘说道。
“还是姐姐想得周全。”
二人沿着浮桥走回到了路边。
老邢头怀里抱着鞭子,坐在车上昏昏欲睡。
“小皇爷,夫人,这里实在是阴森得厉害,感觉并非是活人出没之地,小皇爷确定小小姐就在这里吗?”老邢头一边掀开帘子,一边问道。
杜钦瞟了他一眼。
真不知道这老邢头是怎么成为了县衙的差官的,除了狗仗人势的本事以外,其胆子实在是小的可以。
回去的路上,申翠娘一直不肯说话,杜钦极力讨好,却只换来她故作娇嗔的一笑。
听到车子进院的声音,梅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出来,看到车子里只有申翠娘和杜钦,不由得有些奇怪。
“夫人姐姐,敢是那庵中的人不是你家小妹?”
申翠娘没有回答。
“快服侍姐姐下去休息,有话明日再说。”杜钦吩咐,然后,自己也走进了屋子。
天亮很久之后,杜钦才爬起来,这时候,福贵等在外面,请示他是否要继续对小皇爷府的修缮。
杜钦摆了摆手,只要他去找回两个负责做饭的老妈子,和那个负责照顾申翠娘起居的小丫头即可。
自己刚刚才被皇帝认定已经一无所有,突然间冒出这样一大笔银子,恐怕会引来皇帝的猜忌。
想到今天自己还要进宫去将这滴血鸳鸯石交还给李皇太后,杜钦的心里就分外高兴,他要用这种方法告诉皇帝和李皇太后,自己可不是什么贪财之人。
“夫人姐姐还没有起来呢。”站在申翠娘卧房门口的梅儿看到杜钦过来,说道。
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
“想必是姐姐昨晚思念小妹心切,一直未曾睡着。”杜钦说道,“既然这样,就不要惊动她了,待我从皇宫回来,再来叫她。”
“小皇爷又要去皇宫?”
“你只管照顾好姐姐就是,我去去就回。”
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这个时候皇帝的早朝还没有散,杜钦吩咐另一位车夫送自己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