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包拯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杜钦不由得有些焦急。
“你这黑皮,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不说的话,本皇爷就用尚方宝剑割掉你的舌头,要你明日去金殿和皇帝也说不清。”
“别,小皇爷,要是割掉了包某人的黑舌头,日后还有何人帮你破案?”包拯说道。
“既然这样,还不快说?”
包拯再次故作神秘状。
“小皇爷,可还记得你在清流县破获田壬和田绅私吞税银的案子时候,包拯在何地吗?”
“当然记得,你当时不是在滁州费庸那里吗?”
“对啊,包某人在费庸那里可是帮他破获了好几起大案,不过,还有一件案子,包某人没有提起。”
一听到有关费庸的事情,杜钦立刻又来了精神。
“说,是什么大案,可是有费庸牵扯在其中吗?”
“包某人本想在小皇爷没有赶往滁州的时候将此案破获,只是后来听闻小皇爷在清流县剿灭了匪患,紧接着就要对国舅姥爷下手,包某人才暂时放下了这件案子。”见杜钦焦急的神情,包拯反倒放慢了语速。
杜钦用力在包拯的头顶猛击一掌。
“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拯摸了摸自己的头。
“这件事牵扯到了皇宫里的一个大人物,包某人一时间也不好下手,不知道小皇爷有没有这个胆量?”
杜钦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包黑子敢是查到了那家胡家古董店,牵扯到了孙琛吗?难道还想着要自己像上次一样,替他挡枪?
“你说的皇宫大人物,可是……”
“看小皇爷的样子,应该已经猜到了,如果小皇爷有兴趣,待陈垠和慧昭公主成婚之后,你我一同赶回滁州,好好彻查一番。”
杜钦沉默了一会。
自己已经决定放弃对孙琛的追查,虽然对他杀掉了两个人的事情依然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听福贵说,当时的情景也算是被逼无奈了。
“我那皇孙儿已经下旨,要我尽快赶回天长县去,在新任县令没有到达之前,不得擅自离开,和你再回滁州,恐怕办不到了。”杜钦故意说道。
“这个,包某人早已经料到了。”包拯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小皇爷可知万岁因何要做出如此决定吗?”
“本皇爷可不关心这些,本皇爷去天长县,和在京里一个样,反正在哪里都是这样,何不做一回奉旨的好皇爷。”
“小皇爷说的也是。”包拯当然知道这小皇爷的心里对费庸是恨极了的,于是故意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既然这样,包某人就不强求小皇爷了,只是任凭费庸这样胡作非为,包某人心里实在气不过,但是,你这个皇家小皇爷都不想管,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果然牵扯到费庸吗?”一听到包拯这样说,杜钦立刻又瞪大双眼,问道。
“牵扯不牵扯又能怎么样,反正小皇爷也不想管了。”
杜钦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谁说本皇爷不想管,只是有圣旨在先,要是果然这费庸贪赃枉法,本皇爷还就要去管,大不了像上次一样,去和皇孙儿大闹一场。”
“如此说来,小皇爷还想去?”
“你且先说说,怎么个牵连?”
包拯压低声音在杜钦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果真如此吗?”杜钦问道。
“包某人何时骗过小皇爷?”
“你骗本皇爷的事情还少吗?要是这次再敢骗本皇爷,本皇爷就用尚方宝剑切下你这颗黑头。”
“好,小皇爷尽可以随包某人前去,要是有半句假话,包某人用黑头给你下酒。”包拯立刻说道。
杜钦却思索了一下。
“费庸想必在京城还没有离开,何不叫刑部抓他起来,只要灌上他几口粪汤,本皇爷不信他不承认这些事情。”
“小皇爷可不要胡来。”包拯急忙说道,“别以为你的粪汤对谁都好用,这费庸混迹官场多年,若没有真凭实据,可千万动他不得。否则,一旦被他反咬一口,你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杜钦冷笑。
上次在皇帝跟前,自己和申翠娘一唱一和,加上陈垠从中帮腔,把个费庸弄得屁滚尿流,难道还担心他会咬到自己吗?
送走了包拯,杜钦开始琢磨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使自己去滁州,而又不会被皇帝责怪自己没有按旨意办事了。
陈垠和慧昭公主大婚的日子很快到来了。
这一天,整个汴京城都被红色覆盖。
不论是临街的商铺,还是胡同里的小户人家,都在门前搭上了一条红色的绸带,有的人家还在窗子外面贴上了红色的喜字,用来表示对公主大婚的祝贺。
大街上的车马比平日显得更多,百姓们几乎倾巢出动,都想看看公主大婚是个什么样子。
刚建成不久的驸马府门前,一拉溜停放着各色的马车和轿子,朝中的所有大臣几乎都聚集在这里,准备迎接这位刁蛮的慧昭公主入府。
吉时一到,皇宫的大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一对身披重铠的武士,从皇宫的宫门到驸马府之间的道路两侧每隔三五步,就有一名武士站在那里,路上的百姓们被赶到了道路的两侧。
随后出来的,是十几辆相同形状的车子,每一辆车子的前面,都有一个身披红装的宫女引路。
这样做的原因,是要保证慧昭公主的安全。
五十匹身披红色锦缎的高头骏马紧随在车子的旁边,上面的武士各个神情肃穆。
在车子的后面,五十名年龄在三十左右岁的女人,每个人的手里捧着各不相同的陪嫁之物。
皇帝的亲妹妹出嫁,其气势自然是百年不遇的,所陪嫁的东西可谓是囊括了当时世上所有的宝物,黄金白银自不必说,单是那些瓷器,已经足够叫人眼花缭乱的了,何况还有成匹的锦缎,晶莹剔透的丝织品。
人群被这些晃瞎了眼睛的宝物所吸引,如果没有那些武士阻挡,百姓们真的会冲过去一饱眼福。
如此混乱的场景,没有人注意到在不远处一个角落里站着的三个人,他们是两女一男,和这些喜庆的面孔不同,他们的神情显得极其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