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果然是申翠娘。
申翠娘回到店房,没有找到杜钦,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小子一定是被那些巡视的官兵抓到了。本来想着自己回去救他出来,可是,申翠娘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杜钦虽然有些大孩子气,但是并不傻,料想一定会竭尽全力和田壬周旋,自己还是明天一早,利用天长县魏县令夫人的身份去探视一番为好。
早起之后,申翠娘在店掌柜的帮助下,租下了一乘小轿,这才来到了县衙大门前。
为了把戏做的更像一些,申翠娘还对着那名敢于阻拦的衙役打过去一个耳光。
一进屋,申翠娘便看到了杜钦。
见到他并没有被用刑,申翠娘放下心来,不过,她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田壬自然不认得申翠娘,一见这小妇人生得花容月貌,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透出大家风范,自然不敢轻视,于是,站了起来。
“敢问这位夫人,是从哪里来?要找本县又有何事?”
申翠娘对着田壬道了一个万福。
“小女子乃是天长县魏县令的夫人,今日探亲到此,却不想亲戚已经搬家,小女子万般无奈,想到贵县和我家官人有过书信往来,这才冒昧前来打扰,顺便还有一事相求。”
听这申翠娘竟然是天长县魏县令的夫人,田壬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番。
自己只知道魏县令是一个迂腐的人,却没想到会娶到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为妻。
田壬历来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步的主儿,一双眼睛在申翠娘的脸上不停巡视着。
“夫人不要多礼,来请上座。”说着,对贺维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将椅子让给申翠娘。
贺维自然知道这田壬的意思,急忙站起来。
申翠娘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田壬的对面。
“敢问夫人,有何事相求,只要是在这清流县里的事情,只要本县一句话,都可以立刻解决。”田壬说道。
“奴家出来的时候,曾经带着一个小家人,年约二十几岁,这个人生性顽皮,昨夜晚一夜未归,奴家害怕耽搁了回去的时日,故此前来向大人求助,还望大人看在魏县令的面子上,帮助寻找一下。”申翠娘说道。
杜钦立刻明白了申翠娘的意思,不过,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小家人,杜钦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这位小妇人现在可是自己的情妇,就算是做上一次家人自己也愿意。于是,抓住机会叫了一声:“夫人,小人在这里。”
申翠娘这才似乎猛然一惊,回过头来。
“你这奴才,怎么跑到了这里?”
“我……”杜钦一时间不知道给如何回答。
“临来之时,我家老爷如何叮嘱于你,要你好好跟随在本夫人的身边,绝不可私自出来,你却独自跑到这县衙,敢是不想活了?”申翠娘不等杜钦说出什么,已经大声训斥道。
田壬和贺维相互看了一眼。
“这个人是夫人的仆人?”田壬有些不太相信。
“是啊,就是他,不争气的东西,依着奴家早就要把他赶走了,可是,我家老爷说,念他父母早丧,一个人无依无靠,待日后帮他寻个女孩成婚,也算是成人之美了。田大人,如果此人犯下了什么罪的话,你就尽管惩罚,奴家回去和我家老爷禀报一声,再找一个其他的人来服侍也就是了。”申翠娘说道。
田壬见申翠娘看着自己,那目光似乎多少带着点暧昧,一颗心早已乐开了花。
“既然是夫人家的奴仆,何来罪责,只是他说和狱中的一个要犯相识,昨夜进入狱中,意图救人,被我等拿下。只要夫人日后好好管教,不要他再出来惹事也就是了。”
“原来如此。”申翠娘点头。
还好,这小皇爷没有把实话说出来。
“既是这样,奴家代我家老爷多多谢过田大人。日后,奴家再来清流县,一定会过来拜望大人。”申翠娘说道。,然后,又对着杜钦喝道,“狗奴才,还不快点过来拜谢田大人。”
杜钦迟疑着向前走了几步,心里想着,自己可是连当今皇帝都不曾跪过,难道要给这个贪官跪下不成。
好在田壬的注意力完全没在杜钦的身上,对着他摆了摆手。
“算了,若非夫人前来,本县定会重重责罚,不过,昨日本县对你所说之事,以后不要再提。”
杜钦当然知道,这田壬指的是要他陷害李掌柜的事情,于是连连点头。
“小人知道,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田壬很高兴,一双眼睛依旧在申翠娘的脸上溜来溜去。
“夫人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离开,本县略备薄酒,和夫人同饮几杯如何?”
“奴家不会饮酒。”申翠娘说着,却已经低下了头,做出并不是真心拒绝的样子。
田壬看在眼里,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夫人不要客套,本县也尚未用过早饭,一并吃些。来人,速去外面订购一些酒菜来。”
一名衙役答应着走了出去。
杜钦心里焦急,却又不知道申翠娘到底是何用意,只好站在了她的身后。
没过多久,一桌丰盛的酒菜就已经摆在了申翠娘和田壬的面前。
申翠娘必定是出身名门,对各种礼仪懂得颇多,酒桌上,几句话就已经叫田壬美得连方向都找不准了。
北宋时期,两个初次见面的男女同坐在一张桌子前饮酒的事情,可是很少见到,申翠娘恐怕已经是第一人。
几杯酒下肚,这田壬开始吹嘘自己的所谓政绩,换来的是申翠娘一脸的羡慕。这使得田壬更加飘飘然起来,恨不得隔着桌子将申翠娘抱在怀里。
正在喝得兴起,忽然,又一个衙役跑了进来,还没等说话,田壬已经急了。
“有事明日再说,你等退下。”
衙役站在那里却不肯走。
“大人,田绅田大人到了,正在门外。”
田壬被这句话惊得酒醒了大半,连申翠娘和杜钦也是吃了一惊。
田绅在京城的时候可是没少和杜钦打交道,如果被这个老家伙看到杜钦,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自己这个仆人被拆穿了是小,估计整个计划都会因此而搁浅了。
大堂上出现了短暂的沉寂,随后,是一阵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