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被杜钦识破自己的伎俩，包拯走到杜钦的跟前，故意压低声音，做出神秘状。
“小皇爷，这笔账你可要算好了，拿回扇坠之后，宋掌柜交给你的是一千两，而包某人所要拿出来的是两千两，孰薄孰厚，小皇爷不用我来提醒吧。”
杜钦的脑袋乱成了一团麻，这位小皇爷残存的东西和自己所带来的东西掺和在一起，一时间搞得他头都大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找不到错在哪里。
“小皇爷，今日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若耽搁了领旨，你和我……”包拯故意在杜钦的眼前做了一个被砍头的姿势。
杜钦的身子一震。
也许是人穷志短，杜钦觉得在这黑皮跟前，自己都失去了以往的气势。
包拯不给杜钦留下思考的时间，加快语速说道，“这金殿可非比皇上的御书房，你我皆是臣子，稍有忤逆，都会立马掉脑袋。小皇爷，快做决定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杜钦迟迟疑疑地站起来。
“快去研磨，耽搁了上朝时间，我们所有人都会没命。”包拯连忙催促梅儿。
梅儿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见小皇爷犹豫，也有些迟疑。
“小皇爷，梅儿去研磨了？”
“去吧。”
梅儿回头回脑地走进客厅里去了。
拿到了杜钦写好的字据，包拯如获至宝。
滴血鸳鸯石可是世间至宝，如果小皇爷的扇坠果是真的，自己的这一笔可是赚大了。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自己可以随时撕毁这字据，到那时，叫苦的可就是宋掌柜了。
那些轿夫已经都跑光了，万般无奈的杜钦只好和包拯挤在同一乘轿子里。
天色还早，路上除了几个赶着去参加早朝的官员以外，几乎看不到行人。
从下轿的午朝门到等候觐见皇帝的朝房，大概还有四五百米的距离，各色官服拥挤在这里，嘈杂得杜钦头疼。
小皇爷的部分记忆慢慢占据了头脑里的大半个空间，杜钦认出了其中的几名官员。
一个叫陈垠的户部官员向杜钦走过来。
这陈垠三十几岁年纪，细眉朗目，宽额方脸，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他是和包拯同期省试的进士，新近才调入京城。
北宋时期的科举考试，分为乡试、州试和省试，只有在省试之中脱颖而出的人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仕途。
杜钦记得这个陈垠，不过，却只限于他的官职，至于其他的却是一片模糊。
“下官参见小皇爷。”陈垠老远就打起招呼。
其实，所有人都认识这位小皇爷，只是这些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古怪，蛮横无理，依仗皇家权势经常胡作非为，各级官员唯恐避之不及，如陈垠这般主动上来说话的，实在是少得可怜。
杜钦当然也不希望大家过来，万一被哪个多长了眼睛的家伙识破自己的身份，岂不是更糟。
“陈侍郎不必客套。”杜钦摆了摆手。
“小皇爷德蒙先帝恩准，无事不必早朝，今日忽然移驾至此，敢是出了什么事情？”这陈垠颇不识趣，问道。
杜钦看了一眼包拯，发现他不停地对着自己眨眼，示意他不要吐露监察御史的事情。
“本皇爷闲来无事，兴致所致，前来见一见我的皇孙儿。”
敢于在这朝房之中，如此轻呼皇帝的，整个北宋时期，估计也就只有这小皇爷一人了。就连怀抱先帝所赐娃面金锏的八王爷，估计也不敢如此放肆。
几乎所有人都噤了声。
陈垠也是尴尬得不得了。
“小皇爷若非兴致所致，下官哪里有幸可以得见小皇爷一面。”陈垠倒是很会化解尴尬。
“陈大人。”包拯生怕这陈垠和小皇爷套起近乎，会叫杜钦失口，急忙走过来叫道，“下官日前听说陛下有意将慧昭公主许配与你，不知可有此事？”
“包大人切勿轻言。”陈垠有些吃惊，慌忙摆手，“慧昭公主金枝玉叶，淑慧贤德，深得陛下及李皇太后的喜爱。下官初入京城，粗鄙不堪，且又毫无建树，哪里敢有如此奢望。这等笑谈可是说不得的。”
看着陈垠诚惶诚恐的样子，杜钦险些笑出声来。
包拯却一脸严肃。
“下官天胆也不敢拿此说笑。”说着，居然趴在陈垠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陈垠的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包大人切勿有如此一说，下官还有事，告辞。”陈垠慌了，连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扭头离开。
杜钦看着包拯。
“小皇爷有所不知。”包拯凑到杜钦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慧昭公主前日出宫游玩，路上偶遇陈垠，一见倾心，陛下有意成全此事，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大媒会选何人。”
“慧昭公主何许人也？”杜钦脱口而出。
包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下官知小皇爷失去了部分记忆，可总不至于连慧昭公主都忘记了吧？”
杜钦自知失口，可是又无法更改，只能略略一笑，不语。
包拯拉着杜钦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小皇爷，这慧昭公主虽非李皇太后亲生，但是却深得太后喜爱。以前的慧昭驸马名曰魏渊，二人恩爱有加，只是可惜，这魏渊命短，婚后不足二年便撒手人寰。陛下念及手足之情，将慧昭公主接回皇宫，至今尚未再次婚配。”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陈垠一听到这话，就急忙离开，显是不想答应此事，却原来这慧昭公主是被人骑过的科马。
作为朝中官员，不想被招为驸马也是人之常情，必定作为官员可以拥有三妻四妾，随意玩耍，而作为驸马却只能是从一而终。
何况这陈垠刚刚进京，正待大展手脚之时，岂能愿被这驸马爷的大帽子压住了。
“小皇爷。”包拯忽然推了杜钦一下，“我昨日见陛下对小皇爷心存诸多不满，只是没有明说，若小皇爷能够出面替陛下完成此事，这尚方宝剑岂不是唾手可得。重拾陛下信任，对小皇爷可是天大的好事。”
杜钦一惊，这黑皮的话显然是有些道理的，只是现在皇帝马上就要临朝，自己恐怕已经没有机会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