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钦乘着酒兴蹲在了凡儿的前面，一只手在凡儿的小脸上抚摸着。

　　凡儿极力躲闪，又不敢过于拒绝，可怜兮兮的样子令杜钦感到一丝丝心疼。

　　“小皇爷，凡儿只是一个贱丫头，而您是当朝皇爷，称得起是金枝玉叶，你我若有苟且之事，恐被世人嘲笑，小皇爷势大，自然不会受到影响，可凡儿却再也无颜活在世上。若小皇爷不能可怜凡儿，凡儿只有一死以证清白。”凡儿忽然说道，早已是泪流满面。

　　杜钦的一颗心一颤。

　　这凡儿捕捉到了他最柔软的部位。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者是身上的这具皮囊此刻占据上风的话，杜钦会对这样的话置若罔闻，一个小丫头，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可是，现在的杜钦偏偏善良的一面占据了上风。

　　一个鲜活的生命若因为自己而消失，杜钦实在是难以原谅自己。

　　收回双手，杜钦看着凡儿。

　　这黑皮，给老子出的什么馊主意？

　　杜钦站起来，坐回到椅子上。

　　“若想本皇爷饶了你也可以，但是，你要对本皇爷说实话，倘有半句谎言，本皇爷不但饶不得你，还会把你交给县衙里的那些衙役们，给他们也开开荤。”

　　杜钦的这句话，叫凡儿立刻清醒，看起来国舅姥爷说得对，这小皇爷一定是要询问他药引子的事情了。

　　凡儿在心里暗暗念叨着：并非是凡儿不讲信用，实在是情势所迫，加上这国舅姥爷的做法令人发指。

　　“但不知小皇爷要问凡儿什么？”凡儿说道。

　　见时机成熟，杜钦把凡儿拉起来，强行按坐在椅子上，和自己面对面。

　　“你是国舅姥爷的贴身丫头，当知道国舅姥爷最近在服用什么药。那个姓钱的郎中利用婴儿的胎衣给国舅姥爷做药引子的事情，想必你也会知道一二。现在，你不需要详细描述，只要回答本皇爷，这件事是否属实？”杜钦紧盯着凡儿的脸。

　　凡儿低着头，沉思良久。

　　“小皇爷，凡儿虽然是国舅姥爷的贴身丫头，但是，很多事情国舅姥爷还是背着凡儿的。凡儿只是在半个月前，偶然听到了国舅姥爷和钱医生的一次对话，好像是提到了一个叫安福的人。还说，尸体没有处理好，恐怕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当时，凡儿并未在意，只是再后来听说那个叫安福的人的妻子死掉了，胎儿也被取走的事，凡儿才觉得这件事情和国舅姥爷有关。”

　　“现在，不单单是安福妻子一个人，附近的几个地方都发现了这种剖腹取胎的事情。”杜钦见凡儿很老实，于是说道，“凡儿，你也是好人家出身，本皇爷知你天性善良，如果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不敢揭发，我们还称得起人吗？本皇爷也愧对普天下的百姓。”

　　“小皇爷说的是，凡儿并非坏人，国舅姥爷家里的那些下人们也并不知情。凡儿在这里还请小皇爷开恩，一旦此事落实，切不要牵连这些无辜。”

　　杜钦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这凡儿没有亲眼见到钱医生用药，只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恐怕国舅姥爷很难轻易承认。正在思索，忽然，房门被推开了，包拯和魏县令居然走了进来。

　　二人何时来到了房间门口，杜钦和凡儿竟然一点不知。

　　“包黑子，你、你竟敢偷听本皇爷和凡儿的话？”杜钦面带不悦。

　　如果刚才自己没有一时心软，强行和凡儿发生了关系，岂不是要被这黑皮和魏县令看光了。

　　包拯摇晃着一颗黑头，一脸的得意。

　　“小皇爷，下官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大恶人，凡儿姑娘的做法也令本官钦佩。现在，可不是纠缠我二人是不是偷听的时候，要设法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就算是找不到那些刚刚成形的胎儿的尸体，起码也要找到替国舅姥爷办事的人，否则，国舅姥爷是不会轻易认罪的。”

　　杜钦哼了一声。

　　“如你所言，凡儿的话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你干嘛还要设计陷害本皇爷？”

　　“凡儿是国舅姥爷的贴身丫头，她的话当然可以作为证据，只是还稍显不足而已。”包拯说道，又回头看向了已经站在一边，低着头的凡儿，“凡儿姑娘，你最近可曾发现有陌生人进入安乐宫府，或者有什么人在秘密和钱医生、国舅姥爷接触吗？”

　　凡儿想了想。

　　“回禀包大人，奴婢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快说。”杜钦催促道。

　　“也是在半个月前，也就是凡儿偷听到国舅姥爷和钱医生对话的那一晚，有一个叫做钱彪的人来找过钱医生，还和国舅姥爷见过面。半夜的时候，守门的护卫见到他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出了大门。因为这件事，他被守门的护卫抓住，后来还是钱医生出面，说这个人是他的本家弟弟，才被放了。”凡儿说道。

　　包大人和魏县令对视了一眼。

　　“那么，这个叫钱彪的人，你以前可曾见过？”包拯问道。

　　凡儿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这个钱彪当时拿走的东西一定就是那谢氏腹中的胎儿。”包拯说道，“钱医生取走胎衣之后，再利用自己这个本家弟弟把婴儿拿到外面去埋掉。”

　　“这么说，只要找到了这个钱彪，也就找到了那胎儿？”杜钦来了精神。

　　“现在的问题是，这钱彪在哪里，何人会认得此人？”

　　“卑职认得钱彪。”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县令忽然说道。

　　“姐丈认得此人？”杜钦和包拯的眼睛一亮。

　　“这个人曾经也是本县里的一个泼皮，卑职上任之初，和他有过几次交集。每次都是他偷盗他人财物被抓，只是由于他偷盗的数目每次都很小，卑职也就一直没有惩办他，只是象征性地打过他几次。”魏县令说道。

　　包拯点头。

　　“事情已经基本明了，魏大人可速速回到县衙，马上命衙役去把钱彪找来，只要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证据，这件案子便会水落石出了。”

　　“卑职知道，这就回去办理。”魏县令回答，然后，转身离开。

　　包拯却对着杜钦露出一抹诡秘的笑。

　　“小皇爷现在可以要凡儿姑娘服侍着，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了。”

　　“滚！”杜钦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