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香楼二楼的一个包房里,杜钦已经在两个女孩子的软磨硬泡下,喝了好几杯酒。
杜钦原本是不怎么喝酒的,可是,身上这具小皇爷的皮囊却是颇有酒量。此时,他只觉得浑身燥热,头也有些昏眩。
两个女孩都是老鸨子精心挑选出来的,姿色自是不必说,面对当今的皇室亲眷,她们更是施展浑身解数,就算是杜钦想要保持清醒,也已经做不到。
在这温柔乡里,杜钦渐渐恢复了小皇爷的记忆,满脑子都是纸醉金迷,没多久,便已经变成了一只醉鸭子。
两个女孩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搀扶着杜钦打算把他放到床上去。
就在这时候,走廊里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子从外面一头撞了进来。
女孩子的年龄甚至还没有梅儿大,一张小脸惨白如纸,而且,左侧的脸颊明显有些红肿。
“小皇爷救救我。”女孩子一进屋,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杜钦的脚前。
杜钦坐在床上,这突然的变故把他的酒吓醒了大半。
还没来得及询问是怎么回事,刚才的老鸨子从外面也扑了进来。
“小皇爷勿怪,这、这小丫头疯了。待我回去好好教训她。”老鸨子说着,伸手揪住了女孩的头发,拖着她就向外面走。
“小皇爷救命。”女孩的叫声把杜钦彻底惊醒了。
“等一下。”
“小皇爷,这、这只是一个疯丫头,您可千万不要介意。”老鸨子不敢违背杜钦的话,又担心女孩子逃跑,揪住她的头发不放,满脸赔笑地看着杜钦。
“怎么回事?”
“这……”老鸨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回禀小皇爷,民女是被他们抢来的。”女孩子用力挣脱了老鸨子的手,跪爬到了杜钦的身边。
杜钦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从女孩子的讲述中,杜钦慢慢理出了一点头绪。
这女孩是天长县附近乡下的,父母早丧,跟随兄嫂过日子,只是嫂子生性刁蛮,容不下这个妹妹。无奈之际,女孩打算来县里投奔舅舅,却因初次出门,一时间找不到地方,流落街头,被两个地痞发现,强行拖到这里,以二十贯钱的价格卖给了老鸨子。
“小皇爷,切勿听她胡说,那两个人也是这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做这等事,一定是因为她不守妇道,才会被送到这里以示惩戒的。”老鸨子慌了,急忙说道。
杜钦冷眼看着老鸨子。
老鸨子不知道这位小皇爷是何样脾气,吓得额头上聚满了冷汗。
“你二人可知此事?”杜钦忽然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孩子。
没想到杜钦会问她们,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一脸凶相的老鸨子,杜钦忽然笑了。
“去取二两银子来。”
“小皇爷,您是要……”老鸨子没明白这位小皇爷的意思。
酒醒了,杜钦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身上这具皮囊的左右。
老子今天要做一回好人。
“快去。”一声断喝,吓得老鸨子直跳起来,跌跌撞撞地跑掉了。
“可知你舅父大人姓名?”杜钦问。
女孩子抹着眼泪,点点头。
“只是不知舅父现在住在何处,一时间无从查找。”
“这个待会本皇爷带你去办。”杜钦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小皇爷做的还算有点良心,看她的年纪还没有梅儿大,而梅儿却被自己宠上了天,虽是下人,却成了半个主人了。
老鸨子不敢一个人做主,跑到外面去找裘融和李伯奢。
李伯奢冷笑。
“一切都由着他,只要他高兴,放掉几个小妮子算什么。只要还在这里,本宫爷还怕她跑了不成。”
“明白了。”老鸨子秒懂,拿着银子跑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孩还是有头脑有勇气的,杜钦觉得自己挺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就连刚才还努力讨杜钦欢心的两个女孩,也不约而同地为杜钦翘起大拇指。
杜钦颇有点得意。
“小皇爷,您怎么要走?”看到杜钦拿了钱就要离开,老鸨子急了,叫道。
杜钦不理她,示意那个小女孩跟着自己。
“奴婢恭送小皇爷。”刚才的两个女孩心里暗笑,故意在后面大声说道。
大门外,李伯奢背着手站在那里,他已经猜到了杜钦要去哪里,不过,却装出一脸惊讶状。
“带我去县衙。”杜钦不等他说话,已经抢先说道。
“小皇爷去县衙做什么,包大人不是已经在那里了吗?”李伯奢故意问道。
杜钦指了指身后的小女孩,示意自己要把她带到县衙,再由县衙的差官们帮助她寻找亲人。
“小皇爷原来是这般善良,这件事我以后一定会在皇帝表兄跟前说起来。”李伯奢把两根大拇指都竖了起来。
杜钦得意得不得了,原本还担心这件事情被皇帝知道了,自己不好解释,却在转眼间变成了这等好事。
最令杜钦高兴的是,裘融刚才强行塞进自己口袋里的几锭大银。
这可是本皇爷的孙儿孝敬于我的,算不得贿赂。
“走。”李伯奢也坐上车子,吩咐车夫。
林虎还没有回来,他也担心会被那包黑子查到点什么,现在,跟随小皇爷一同前往,借此探查一下,可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县衙里,包拯确实已经查到了几件陈年旧案,不过,都是在这位魏县令上任之前的事情,包拯不感兴趣。只是最近发生的两起案件,却令包拯感到了一丝狐疑。
第一件:一名以卖肉为生的屠夫被人发现死在了郊外,身上有明显的外伤,而凶手居然是一位教书先生。供词是:二人因琐事争吵,教书先生怒极而起,失手杀人。担心被发现,趁夜将其拖到郊外。奇怪的是,屠夫的妻子也在同一天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第二件:一个泼皮赌博输红了眼,一天夜里试图去安乐宫府行窃,被护院抓住扭送到了县衙,却未待审问,已经死亡。结论是:护院在抓捕过程中,一时失手。
第一件案子的凶手——那位教书先生现在被关在狱中,已经呈报滁州知府,等到议审后问斩;第二件案子的那名护院也被罚了五十两银子。
包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