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亮的时候,驻扎在城外的官兵们奉命来到了县衙。
这些人,很多都曾经跟随魏县令去帮助杜钦清剿过阎王寨,知道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县太爷要是发起狠来也是很可怕的,而那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小皇爷,更是一身正气。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次要抓的人是谁。
战马的嘶鸣声和盔甲的、武器的碰撞声顷刻间在县衙门口响起。
这时候,包拯和魏县令带着那个女人也从坟地赶了回来。
车子上,齐整整地放着好几条麻袋,隐约可见从里面渗出来的污渍,一股恶臭味弥漫在空中。
“小皇爷,丢失的婴儿尸体悉数已经找到,现在,只要抓到钱医生,从他口中问出实情,我们就可以实施对安乐宫府的抓捕了。”包拯对杜钦说道。
杜钦十分得意。
“包黑子,今晚的行动本皇爷和我家姐姐可是首功一件。本皇爷已经问出了钱医生实情,现在,就可以行动了。”
包拯一怔。
从杜钦的手里接过钱医生的供词。
“小皇爷果然厉害,包某人佩服。”包拯故意做出一脸的谄媚之相,“不过,这抓捕国舅姥爷的事情非同小可,还是要小皇爷亲口下令才行。”
“包黑子,你乃是奉旨巡查的监察御史,手里握着皇帝的圣旨,难道不可以下令抓捕吗?”杜钦也深知此事重大。
这黑皮偏偏要在这时候要自己下令,岂非是要将本皇爷推到风口上去?
包拯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这国舅姥爷乃是李皇太后的亲哥哥,当今皇帝的亲舅舅,按理来说,就算要抓捕他,也是要皇帝亲自下旨,再由大理寺派人前来。自己虽然是监察御史,但是,必定只是一介臣子,若有僭越之事发生,皇帝和太后怪罪,自己如何承担?而小皇爷则不同,他是皇亲,就算要怪罪,也和别人有所区别。
就像上次,自己偷拿了小皇爷的滴血鸳鸯石,在李皇太后那里,估计就是被小皇爷私吞了,如果放在自己头上,这颗黑头恐怕都保不住了。
所以,这抓捕国舅姥爷之事,自己绝不可轻易下令,还是由小皇爷来做最好。
“小皇爷,国舅姥爷是李皇太后的哥哥,而你是李皇太后的皇叔,出手惩戒自己的侄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最重要的,小皇爷在万岁和太后眼里乃是一颗珍珠,而包拯充其量只是一块碎石而已。这等大事,包拯实在不敢做主。”
杜钦被包拯夸得很舒服,瞬间觉得自己飘了起来。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如果临阵退缩,还称得起这小皇爷的称号吗?
“妈的,自己最终还是被包黑子利用了。”杜钦心里想着,可还是咬着牙把手一挥,吩咐道,“既然如此,本皇爷现在就下令,包围安乐宫府,一个人也不许放掉,若有胆敢通风报信或私自放掉人犯者,一律与其同罪。”
刚才,魏县令已经把国舅姥爷的罪行对这些官兵们说完,官兵们早已是义愤填膺,听到命令之后,一声大吼,纷纷拿起武器。
官兵统领深知此事重大,很快做出部署,把官兵们分成四队,分别负责把守安乐宫府府门,自己则带着二十几名武士跟随包拯和杜钦进府抓人。
魏县令被留在县衙,负责寻找暂时关押人犯的地方。
这种阵势,在小小的县城是不多见的,有早起的百姓远远地躲在街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安乐宫府里的人才刚刚起来,家人们开始忙碌着准备一天的工作,而国舅姥爷还在自己的寝宫里睡着。
突然而来的官兵,把守在门前的护卫们吓得不知所措。
杜钦和包拯从车上走下来,杜钦的手里拿着尚方宝剑,这一刻,自己才是真正的英雄。
“不知小皇爷来此,小人迎接来迟。”四名护卫看到杜钦,慌忙跑下台阶,跪在面前。
“打开大门,本皇爷奉旨前来抓捕杀人钦犯。”杜钦说道。
四个护卫面面相觑。
“小皇爷要抓捕钦犯,须要小人去回禀宫爷。”
“放肆,本皇爷有尚方宝剑在此,如万岁亲临,若敢阻挡,格杀勿论。”杜钦大吼道。
护卫们不知道这国舅姥爷到底犯了什么事,看这小皇爷的气势,这要闯进府里抓人的节奏,何况他的身后是大批的官兵,如果抵抗,第一个被杀的人一定就是自己了。
一名护卫跑上台阶,打开了大门。
“跟本皇爷进去抓人,余者等在这里,不可走脱一人。”杜钦回头对官兵们命令道。
二十几名身披重铠的武士紧跟在杜钦和包拯的身后进入大门。
等到国舅姥爷得到禀报,慌忙换好衣服走出寝宫的时候,整个安乐宫府已经被官兵控制。几名意图反抗的护院,被武士们砍杀,就连杜钦也抽出了尚方宝剑。
“小皇爷奉旨抓捕朝廷钦犯,反抗者一律杀之。”包拯站在杜钦的身后,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叫喊着。
“小皇叔,您、您这是何意?”国舅姥爷看到这阵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事情败露了,脸色十分难看。
“国舅姥爷,小皇爷手里可是尚方宝剑,如同万岁亲临,怎么,还不过来跪拜吗?”包拯吼道,颇有点×仗人势的意味。
国舅姥爷的身体已经有些瘫软了,负责搀扶他的丫鬟此时跪在一边,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算了,念你身体有病,本皇爷就不难为你了。”杜钦冷笑道,“只是有一件案子牵扯到了皇侄儿,本皇爷此番前来,就是要你随我去县衙的。”
“来人,速搀扶国舅姥爷回县衙。”包拯说道。
两名武士答应一声走过来,连拉带拽地将他拖了出去。
杜钦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没有看到李伯奢的影子。
“我那皇孙儿何在?”
“回禀小皇爷,我家小宫爷出门访友,一直未回。”那个和凡儿一起负责照顾国舅姥爷的小丫鬟回答。
听到她的声音,杜钦忽然想起凡儿曾经要自己不要牵连无辜的话,只是这件案子实在太大,自己若放掉他人,日后恐怕会给自己惹出祸来。
没有抓到李伯奢,杜钦觉得有些失望,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否和他的老爹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