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蒙古战记:弯刀与箭痕

第五十九章 射雕英雄

  在经过了一日的准备后,帖木真带着合撒儿、别勒古台、博儿术和一个近卫十人队,从怯绿连河源头的不儿吉岸草原出发,沿河南下,又经两日,向西绕过不儿罕山,离开了怯绿连河沿岸的草原,在第三日进入了土剌河上游的森林草原地带。

  夏日间,帖木真驱马在土剌河上游的草原上而行,沿途的大好自然风光、秀美景色,令他大为赞叹。

  只见一路之上,浓密的绿草地上争奇斗艳,布满了怒放的黄色十字花,紫色的鸢尾花,纯白色的繁缕,淡紫色的百里香,天鹅绒般的火绒草,它们大片大片的与绿色相互掺杂,自土剌河岸往四野扩散开来,就像是一张张彩色的地毯铺在了辽阔的北方大地上,一眼望不到尽头。北面,苍茫雄劲的不儿罕山显露出些许岩质的山峦,南面,众多的绿草覆盖的小山丘形成了一个个的圆顶,向着大漠方向参差不齐的排列。西面,博格多乌拉山将怯绿连河的草原带与土剌河草原带稍稍分开,其上覆盖着浓密的桦树和山杨,山腰和山下则长满了松树。

  克烈部啊,真是占据了得天独厚的广阔游牧地,依山带水,自西北向东南,横亘千余里的杭海大岭,为克烈人提供了林木、各类野兽、矿物等丰厚的物产。斡儿罕河、土剌河、塔米尔河、合池儿河及其形成的大小支流、湖泊,滋养了杭海大岭北坡的辽阔森林草原,使得这里水源充沛,彻底变得草木茂盛起来。

  而在杭海大岭的南坡,自山上发源的汪吉河(翁金河)、推河(图音河)、拜答剌河(拜达理格河)等六条河流自北向南,流经一片由杭海大岭东边延伸处与阿勒坛山东边延伸处相夹形成的狭长荒漠草原带,从最东边的汪吉河到西边的拜答剌河之间,河水呼啸而过,形成了许多平坦的河谷,最终河水注入了戈壁中被芦苇、怪柳及滩涂包围着的大小不一的咸水湖中。而这些平坦丰饶的河谷,为荒漠草原带来了生机,使得这里可以作为优良的冬季牧场。

  至于离开杭海大岭南坡下的荒漠草原,再往更南边,直至金朝边界和西夏国北疆之间,就是真正的茫茫戈壁了,它是沙砾、细沙和粘土混合而成的一大片坚硬无比的平坦地面,像是一片宽阔的赛马场,只不过比赛马场多了数堆小小的沙丘,几簇整齐的芦苇。

  据说,来往的沙漠商人总是喜欢绘声绘色地描述这片一望无际的平野的荒凉与枯燥。的确,在这里,作为植物,只有一些浅灰色的蒿草,鸢尾草,偶尔可见一种三四米高、枝条无叶、主杆也只有一尺多的树丛,算是这片沙漠中的唯一树木。因此可以说这是一片极其荒凉的土地。在这里,牲畜只能不断转移地点寻找牧草吃。这种牧草从进入七月就开始枯黄,从远处只能勉强见到一片浅黄褐色。不过,一般地说,每隔一段地面,就能碰到一块这样的贫瘠的牧场,在沙漠中,来往的商旅骆驼队勉强可以借此活命。

  这块克烈部最贫瘠的南部地盘儿,虽然自然条件很差,但却有利于克烈部控制戈壁滩大部分的地区,控制这片被中原人称为“瀚海”的地区。这个沙漠地区无疑在政治上占有着重要地位,因为沙漠中几条道路是蒙古草原与中原之间的重要通道,占有了这里,就占有了获取商贸利益的关键。

  此外,克烈部境内的牧草丰美的土拉河上游草原,是夏季放牧的好地方,克烈人可以在那里避暑,休养军马,养精蓄锐。同时,从地理上来说,土拉河上游草原处于天然的中心地位,占有了这里,使得克烈部可以伺机而动,无论是西攻乃蛮部据有的西方草原、山地,还是东伐蒙古人据有的东部草原,出兵都颇为便利,也即是说,克烈部可以同时威胁到东西两面的两大部族。

  也正是因为这诸多的优越性,才使得脱斡邻勒这位克烈部大汗,有了夺取整个大漠与草原霸权的野心了吧?帖木真向西眺望,心中暗自想到。

  如此想着,帖木真突然听到了身侧博儿术的声音:“大哥,快看!是黄羊,哈哈,今日我们可以吃顿野味儿了。”说着,博儿术就要取下弓箭来射。

  帖木真放慢马速,顺着博儿术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前方河岸不远处,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只黄羊,那只大黄羊的头挨着幼小的黄羊,正在舔着小黄羊的身子,也许是小黄羊身上有蚊虫叮咬,它在帮小黄羊除痒,它的舌头舔抵间,看起来充满了母性的溺爱。

  “算了吧博儿术,那头大黄羊看起来是小黄羊的母亲,就算你只射杀了大的,茫茫草原,在那小的还没有真正掌握残酷的生存本领之前,它要如何独自活下去呢?”帖木真驱马靠近博儿术,伸手向他举起的弓箭方向按了按,示意他放下了弓箭。

  快走吧,离群而出,形单影只,在这草原上是何其危险呐。帖木真驻马看向不远处的两只黄羊,默默想到。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尖锐而又嘹亮的鹰啸之声,帖木真抬头向上看去,一只大雕已然从千丈高空之上俯冲而下,势如奔雷。

  “畜生安敢!”帖木真迅捷的弯弓,取箭拉满弓弦,向着天空一箭射出,但那大雕速度太快,雕眼敏锐,双翼灵活,它在俯冲中敏捷的躲了过去,下冲之势却是不减,两只黄羊惊慌逃奔,在帖木真第二箭还未射出前,大雕锋锐的鹰爪已然戳进了小黄羊的头骨,小黄羊瞬间脖颈扭断,皮肉撕裂,鲜血直流,显然是活不成了。而大黄羊因为面对危险的速度和闪避能力都远超小黄羊,最终逃过了一命。

  但它只能在跑出一段后,仰头发出一声无奈又悲凉的哀嚎。

  在帖木真的眼中,展翅两米有余的大雕两只利爪抠紧小黄羊的头颅,再度迅猛的向高空中飞去。

  当这大雕飞扑下来的时候,帖木真看清了它的全貌,他确定,这就是一只猛禽之王——金雕!

  “我们追上去,今日我一定要将这大雕射落下来,你们谁都不许射它!”帖木真大声吼道。随即他咬牙看着金雕飞去的方向,一边纵马驰骋起来。

  想及大小黄羊母子分离,从此阴阳永隔。不知为何使他想起了前世的母亲,自己不在了,她老人家又该何其伤心呐,恐怕是在日夜抽泣不止吧。

  他的内心不经悲从中来,想要团聚而不可得,使得现在的他,突然有了一股暴烈想要发泄的负面情绪。

  紧紧的盯着金雕飞去的方向,帖木真纵马狂奔,期间在马上又射出一箭,却未能射中,博儿术等人则在后方驱马紧追不舍。

  当帖木真就要驰上一片较高的草坡顶部时,他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金雕,这家伙是想要往更高处飞了,如果在这个草坡顶部不能一箭将它射落,自己恐怕就没有机会再干掉它了。

  鹰啸之声越发尖锐悠长,似乎是在嘲笑帖木真的射术不精。

  可恶的家伙!帖木真暗自咬牙,驱马加快了马速赶往坡顶。

  最后一次机会了,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驰上坡顶的一瞬间,帖木真猛地一勒马缰,胯下的黄骠马嘶鸣一声,前蹄离地,人立而起,帖木真迅猛地弯弓搭箭,朝着前方想要继续往高飞的金雕,一箭射出,铁镞划破长空,带着劲风向前向上猛突,势不可挡,最终箭矢以奔雷般的力道贯入了金雕的雕身,帖木真的眼中,被金雕紧抓着的小黄羊从高空中摔了下来,而金雕自己也凄厉的哀鸣一声,直愣愣的从高空中迅速的坠了下来。

  帖木真的目光随着金雕下移,心中的暴烈情绪也随之逐渐平息,当他的视线重新望向地面之时,他却看到在前方坡下不远处,有十数骑骑兵正在向他所在的方向赶来。

  “大哥,可算是追到你了,射下来了?唉,我说大哥呀,你以后,以后得再多练练箭术了。”博儿术纵马驰到了草坡顶上,看着驻马持弓的帖木真,故意摇头叹气道。

  “你这小子,那大雕颇为敏锐灵活,换你就一定行?”帖木真撇了博儿术一眼,你小子就等着看我出丑呢吧?

  “嘿嘿,那得我试了才知道嘛。”博儿术也知道那大雕不好射,故而笑嘻嘻的糊弄了一句,但就是不承认自己不行。

  “大哥,有十数骑向我们来了。”合撒儿驻马坡顶,他没有关心大雕是否被射了下来,而是看向了离己方越来越近的马队。

  “走,我们下去,我把大雕射了下来,不管是谁来,我都要把猎物收回来才行。这里是克烈人的游牧地,而我们是来拜访脱斡邻勒汗的,本就没有什么坏的企图,不怕有人来找!”说着话,帖木真率先驱马向前,驰下了坡顶,向着金雕落下的地方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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