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那边着急，陈府也一样，陈德忠收到了陈亮他们的信息。连忙派出人手，趁着夜色去那密室内探访过了。

　　幸好高公公以为假山倒下后，没人能发现这里了，也就没有太注意。陈德忠也吩咐了这些人，探访后也务必要恢复原样。

　　密室内共有九十三具尸首，全是未成年的男童。死因全是头部被挖了一个大孔，怀疑是取了脑浆食用了。

　　陈德忠听闻了回报，只想把高寀给活剐了。这些孩子都是和陈亮一般大小的男童。这高寀竟然能下得了手。

　　不过他却没有盲目行动，只是秘密的给锦衣卫都指挥使写了一封密信。他一定要做到，不动则已，一动就一定要毙命，让其完全没有反击之力才行。这也是锦衣卫们一向的办事风格。

　　这边陈德忠彻夜未眠，那边陈亮却又沾上了一个麻烦。这个麻烦却让他不知道如何去处理。

　　起因是那湖边救起的姑娘，非要过来当面道谢不可。

　　这让陈亮有些不好答应了。救起她的人很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出了力。不过小倩却说她非要过来不可，陈亮也没办法。

　　其实陈亮心虚的原因，主要就是那个心肺复苏。毕竟在这个时代，以这种方式来救人，的确是有点有点超越了时代。

　　记得宋朝有个女子在外面落了水，被另外一个男人拉了上来。那女子上岸后，和那男子道了谢，然后就把那被那男子拉过的手给生生砍了下来。在理学昌盛的大宋朝，士大夫们一致认为，这个女子代表了一种贞烈。是一种美德，最离谱的是后来官府听说了此事，还给她盖了座牌坊作为表彰！

　　所以说这个时代的男女关防太严格，陈亮也是怕那女子想不开的。万一过来道谢了，就当场自尽，那就麻烦了。

　　不多时，小倩带着那女子过来了。

　　她一进到这屋子里，就连忙道了个万福。陈亮见她一脸憔悴，似乎也没怎么睡好。

　　只见她轻启朱唇，小声说了句：“小女子如烟见过小恩公了。”

　　听着她的声音，陈亮觉得这女子声音倒是比小倩还要好听一些。

　　“不必恩公、恩公的叫。我救你只是碰巧路过罢了，你不用在意的。”陈亮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这女孩看到他还是个孩子，也明显的松了口气。

　　看来那天搭救她的事情，她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了。也难怪李慕白和林钎不会来邀功了。他们一来，这不是逼着人家去上吊吗？

　　“恩公，如若不是你，小女子怕是已经在那西湖之中做了冤魂了。对恩公来说，这是小事。对下女子来说，却是活命的事。奴家这次来既是道谢，也是和恩公告辞的。这几日多有叨唠了。”

　　说罢，她便起了身，要走了。

　　陈亮却是有些担心起来了，这人为什么落的水，还有没有家人，自己都没有过问过。何况这时候就要走，总觉得她是要回去上吊的有没有。

　　“且先慢着。如烟姑娘，你为何会落水，我也想知道一下原因呢。”陈亮看出来这如烟是个干脆直爽的人。索性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

　　“恩公……”她叫了声恩公，却又想起了陈亮不让他叫恩公。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去称呼了。

　　“你就跟着我一起叫公子吧。如烟姐姐。”这时小倩看出了如烟的窘境，连忙给她解了围。

　　如烟感激的看了小倩一眼，“公子，小女子原本住在那西湖边上，家里几代都在城内自家宅子的铺面做点小买卖。奴家家里就三个人，爹妈和我。爹妈也不会别的手艺，就会做点豆腐，所以小女子自小就跟着，也在自家门面一起卖点豆腐脑。”

　　如烟说到豆腐脑，脸上却是一红，让陈亮想起了以前电影里看到的豆腐西施来了。

　　“谁知道好景不长。后来高寀这个恶贼来了以后，吃了几次我家的豆腐。觉得我们的豆腐做得好吃。也不知道怎么，他尤其喜欢奴家这的豆腐脑。”

　　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吃豆腐’一说，反正陈亮这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不过他见如烟的脸愈发红了，想必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吃豆腐’这种占便宜的说法了吧。

　　“后来他借口说小女子的宅子那个位置要盖一个望京亭。奴家家里势小力微，又怎敢和他去斗，就由着他霸占了我们家的宅院。不过我们一家人却因此断了生计，就在无法生活的时候。那高寀却派人来，把我们一家给接到了他府上去。专门给高府磨豆腐和做豆腐脑吃。这倒也可以，好歹也有了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陈亮见如烟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连忙让小倩给倒了杯水。

　　如烟谢过了小倩，接过了水杯轻轻含了一口。又接着说道：“每次奴家做豆腐脑的时候，那高寀都会亲自过来看。其实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他手底下的人对奴家却愈发好了起来。奴家也知道这高寀是个太监，只是能看不能用的货罢了。也就一直没往心里去。谁知道有一日那高寀竟给奴家下了迷魂药，奴家睡醒后，发现身上一丝不挂，竟是被那阉人给侮辱了。”

　　陈亮心想，这高寀那玩意都没有，是怎么侮辱的？不过他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来。见陈亮的反应，如烟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不过她却也没有再说这事了。

　　“再往后，如家在高府内也是愈发自由了起来。就连奴家的家人，也都在宅院内多了不少话语权。奴家原本想，就算他是个不全之人，那也没有关系。反正奴家是命苦的人，只要能给爹妈养老送终，那也就够了。”

　　陈大公子点了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

　　“谁知道，随着奴家和高府的人愈熟悉。就俞是发现，奴家每次给他做的豆腐脑，每每他要吃的时候，都不让奴家在一旁服侍。而且每次他都要在这望京亭来品尝。这愈发让奴家心中好奇，就忍不住跟着他们去偷看了一眼。谁知道，这高寀竟是往豆腐脑里面加了人脑。而且每次他要吃这人脑的时候，都是要现场看着这孩童被取出脑汁来的。奴家看了，害怕得不行，他却笑呵呵的让奴家莫要害怕，只要他吃满了一百个男童。就可以和奴家行那云雨之事了。”

　　听到这个偏方这么残忍，小倩听了忍不住就抱住了陈亮的手臂。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事！后来呢？”陈亮问道。

　　“一直到那一日，也不知道为何，他把奴家叫到西湖边上，最后看了奴家一眼，说了句虽然舍不得，但也只好这样了。然后就让人把奴家扔进了西湖里。眼睁睁看着奴家被淹没在了水中，他才肯走。幸好奴家自小就生活在这西湖畔，懂得水性，那日假装自己溺水骗过了众人，也幸亏恩公及时搭救，这才逃脱了性命。”

　　“呵呵，杀人灭口！”

　　陈亮顿时明白了，原来高寀是见最近锦衣卫和徐学聚走得比较近。恐怕他们先下手，所以就先把身边不该知道秘密的人给杀了啊。这人倒是心狠手辣。

　　“如烟姑娘放心。我们会帮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