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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无福消受

锦绣布衣 老山辰芒 2236 2024-07-06 15:26

  梁沐童不答,迈步走上石阶走向门内:“你家老爷在家吗?”

  家丁陪笑道:“在家。”向身旁的小家丁使了个颜色,那家丁匆忙跑向内宅去了。

  梁沐童也不以为意,他熟门熟路也不用人带便来到了内进,刚跨过月亮门一名身宽体胖的员外便小跑着迎出来:“梁兄,多日不见,可是有什么事吗?”

  梁沐童这才拱拱手,算是还礼:“没事便不能来你府上串门了吗?”

  赵员外忙道:“能能,梁兄能来寒舍,那是某家的福气。”

  梁沐童当先进入花厅,赵员外热情地扯住田守业,口唤小官人将其让了进去,又挥手召唤下人:“快给两位大人看茶!”梁沐童却摆摆头示意不必麻烦,他抄起案前的蜜饯塞到口中,满意地唔了一声,拍拍手:“赵员外,姓梁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借些银钱花差花差。”

  田守业万料不到梁沐童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向富商索贿,一时脸上火辣辣的。赵员外答应得却很痛快:“五十两够吗?”梁沐童眉开眼笑:“赵员外乃是痛快人,小弟却之不恭。”赵员外唤过管家去账房支取银两,片刻后返回将银票毕恭毕敬地呈给梁沐童,梁沐童老实不客气地收在怀里,赵员外道:“梁兄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梁沐童道:“赵院外急公好义,我梁某人是欣赏的,”他凑到赵员外跟前:“你府上可有犯禁的宝贝?”

  赵员外一惊,双手连摆:“没有没有,梁兄这玩笑可开不得。”

  梁沐童收敛笑容,目光阴沉地看向赵员外:“老赵,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我亲如兄弟,你却对我有所隐瞒,这样是会伤我的心的。”

  赵员外哭丧着脸:“当兄弟的本分经营,哪有那些花花心思,您就别往沟里绕我了。”田守业瞧得火气上撞,他扭过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听梁沐童不依不饶道:“可我听说赵员外最近给妾室添赠了一套凤纹手镯?”

  听到这句话,在田守业的面前赵员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梁沐童冷冷地道:“看来赵员外财大气粗,于王法也不放在眼中,宫里的东西也敢私相授受!你以为那中官偷偷交予你,便神不知鬼不觉了吗?老赵,你可知这是掉脑袋的罪过!”

  赵员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全身抖索成一团,连声求饶道:“我一时鬼迷心窍却并非有意僭越,求梁兄饶我性命!”梁沐童冷冷地瞧他半晌,忽然启齿笑道:“你这厮为讨小老婆欢心,连这掉脑袋的勾当都敢做,却教我好生为难。”赵员外配合地笑笑,静待梁沐童的下文,果然梁沐童将手一摊:“那凤纹手镯现在何处?”

  赵员外忙使人去往后宅,片刻间捧着一副镯子回转交给梁沐童,后者看了看便收在怀中,赵员外讶然道:“这是...这是作甚?”

  梁沐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好生糊涂,这凤纹手镯既然已被我知晓,难保不会在落入他人眼里。如今这副手镯便是那索命的无常,说不定何时便会为你招揽事端。不如你将它交与我,我代为转圜。”

  赵员外腮帮子哆嗦了一下,肉紧地道:“足足花了我二百两银子......”

  梁沐童截口道:“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想这些身外之物,到底是钱财重要还是你的脑袋重要?”他并指在赵员外的脖颈间轻轻一切,赵员外激灵灵打个冷战,忙道:“好好,你且拿去,就当我老赵无福消受。”

  花厅的门被轻轻叩响,宋旸从与胡应嘉的对峙中惊醒过来,他凑到门前,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可是...可是徐阁老来了?”

  回答他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好汉爷,徐阁老迟些才能到。眼看天至正午,奴家准备了些饭食饮水,给你和老爷取用。”

  宋旸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他的语气中有些烦躁:“不要不要,尔等速速退去!”

  身后的胡应嘉却忽然插话道:“宋大人,人是铁饭是钢,若你当真是被冤枉的,吃饱饭才有足够的体力与人周旋。”

  自从妻子出事后宋旸无心进食,至今仍多水米未进,此时已是饥肠辘辘,胡应嘉说的又合情合理,想了想将胡应嘉从椅中拖起对门外道:“你们不要耍花招。”道一声“得罪了”,他将匕首架在胡应嘉的脖间,缓缓将大门拉开。

  门外迎面正是胡夫人,身后站着胡安、胡定宽以及于达,一众卫兵则在石阶下戒备。宋旸的神情陡然紧张起来,他挥动匕首:“退后,通通退后!”

  众人慌得后撤两步,胡夫人双手连摆:“好汉爷,我们没有恶意。”她从胡安手中接过食盒,将盒盖打开露出菜肴:“我是来送吃食的。”铺面而来的香气让宋旸不禁咽了口唾沫,胡夫人见状不失时机地道:“我让下人准备了二凉二热,也不知道合不合好汉爷的口味。”

  宋旸警惕地看着面前几人:“你把食盒放在地上,退到石阶下,我自会取。”

  胡夫人哀求道:“好汉爷,我知你也是廷上官,可莫要伤害我家老爷。”说着向后退,宋旸松开架在胡应嘉的匕首,弯腰去提食盒。哪知异变陡生,早已虎视眈眈的于达按捺不住,忽地一个箭步窜上石阶,隔着胡夫人手中钢刀向宋旸兜头劈来!

  宋旸眼角余光捎到人影忽至,意识到不妙,用力向左侧躲闪。钢刀擦着宋旸的头皮而过,宋旸痛得全身一哆嗦,他左臂向前一捞,恰好抓到胡夫人衣襟一角,他用力向前一带,将胡夫人带到怀里,于达投鼠忌器唯恐伤到夫人,情急之下飞起一脚,踹向宋旸的腰间,宋旸眼见胡应嘉便要从身后逃出,右臂横划刀刃直扎进胡应嘉腹间,同时腰腹间恍如被巨石擂击,痛得他一哆嗦仰面栽倒,胡夫人在他的带动下身体也向前扑倒,摔在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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