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携带的劲道,将邵一谷向后推出五步远,仰面朝天摔在河滩上,没了生息。
裴勇哭嚎的向这边冲来,那几个骑兵已到眼前,扔掉弓箭挥刀对着几个家丁就砍。
裴勇虎目灌血,亡命的砍杀起来,瞬间砍到三个蒙古骑兵,其他家丁也红了眼,嚎叫着向邵一谷这边靠近。
剩下的几个骑兵发现异常,拨马向邵一谷冲来,一个骑兵在马上俯身,从邵一谷身上抓起乌木巨弓急速而过。
第二个骑兵挥起弯刀,看样子准备把邵一谷的脑袋拿回去做酒壶。
“谷儿啊~”,一声凄厉的夫人呐喊传向空中,宝音夫人跑出峡谷,出现在河对岸。
近两百步远,明知不可为,宝音夫人依然满弓用尽全力射出一箭,随即扑倒在地,悲恸的不省人事。
六个丫鬟护卫,留下两个照顾夫人,其余四人和百十个坞堡老弱悲愤的嘶吼着冲进河里,向邵一谷这边奔来。
骑在马上的蒙古骑兵挥起弯刀,打磨的刀刃亮闪耀眼,战马冲到邵一谷身侧,弯刀迅疾下砍。
一缕阳光穿过半空水雾,照在刀刃上竟在空中留下一条白色虚影。
“咔嚓”一声巨响,晴空暴起霹雳,一道闪电扭曲着,带着紫色的炙热光芒,对着挥刀的骑兵砸了下来。
‘轰隆’的巨响中,那骑兵四分五裂,地面留下一个一丈深得大坑。
周围的人出现短暂的失明,不知过了多久,宝音夫人先醒了过来。
想起自己的儿子胸膛插满箭矢,悲从心起,不由得嚎哭着向对岸跑来。
随着夫人的哭喊声,人们纷纷回归神儿,向炸出的大坑跑去。
裴勇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的来到大坑边上,四周散落着烧焦的碎马肉块,那把引雷的弯刀也成了半块铁饼,空气中的弥漫着奇怪的烧焦味,还有点烤肉香气。
丫鬟搀扶着宝音夫人,踉踉跄跄的来到冒着青烟的大坑旁,极目观望,哪里还有邵一谷的影子。
正当众人对着大坑目瞪口呆的时候,离着众人五十多步的河中,猛地坐起一个黑乎乎的物件。
这物件上半截晃了晃,突然裂开一个口子,露出雪白的牙齿,吐出一口河水喊道“个王八犊子,差点淹死老子”。
别人没什么反应,宝音夫人却如同有人在耳边敲锣,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不是自己那糟心的儿子,还能是谁。
随即转身,扒拉开围着的人群,看到坐在河中的一个黑不溜秋的怪物。
那物件如同在炭窑里打过滚一般,周围的河水都染黑了,满头发丝扎煞着还弯曲如鸟窝,黑漆漆的脸上,若不是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白,和冲着自己龇出的一口白牙,宝音夫人指定会一箭射过去。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了,宝音夫人欢喜的向水中跑去,边跑边絮叨着“娘的好儿子啊,以后不逼你练武了,可吓死娘了,娘还以为你死了”。
人们惊醒过来,也都乱哄哄的跟在后面,向河里跑去,在水中不是邵一谷是谁。
这家伙看到百十个男女向自己跑来,低头向水中一看,惊慌的连连摆手喊道“别过来,别过来,有长虫”。
宝音夫人那管他什么长虫,跑过来一把搂进怀里,连拍带嚎的就不撒手,蹭的满怀的黑灰也顾不得了。
邵一谷可憋坏了,赶紧拍着宝音夫人的胳膊,好歹露出一丝空隙。
匆忙喘了几口气喊道“娘,你要憋死孩儿啦,找条裤子来,孩儿这还光着屁股呐,咋还看呐,赶紧的”。
宝音夫人笑着站起身,看了眼黑漆漆的河水,擦着眼泪笑道“还知道害羞了,也是,束发就该定亲了”。
说完扭头看着丫鬟护卫跑来,笑着说道“冬梅,把身上的披风给你家少爷,光着腚呐,说不让看”。
冬梅当年跟随宝音陪嫁而来,早就是一家人了,跑到近前一把揪住邵一谷的耳朵“你这猴崽子,当真要吓死一家人不成,知道害羞了,你哪回尿炕不是我擦洗的。害羞?你小子身上几根毛小姨都知道,这会知道害羞啦~阿”。
“小姨,疼疼疼”,邵一谷龇牙咧嘴作着怪模样,冬梅猛地想起这小子中箭的事。
心头一惊,松开手在邵一谷的胸膛上一阵翻找,弄了满手的黑灰。
宝音也担心的问道“箭伤如何?”
“大奶奶,奇怪了,没受伤啊”。
听冬梅一说,宝音安下心,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少公子无碍,大伙抓紧进山,冬梅,留下两个丫头,给这小子洗干净,咦~,儿啊,这眼珠子咋还变色了,不会是鬼吧?”
邵一谷扒拉开乱摸他的一堆手,对着宝音夫人翻了个眼珠子,引起一片惊呼声。
还是裴勇胆大,急吼吼的冲进来,捧着邵一谷的大黑脸笑道“雷劈的蓝眼珠,还挺好看的,大奶奶,少爷被雷劈成宝石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