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着小太监在皇宫中走了一路,东绕西绕,东拐西拐。
朱钧见程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开口问道:“侄儿是不是给绕晕了,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程堂摇头叹息,回道:“这书上说紫禁城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屋子,侄儿估算一下也就七万余间,看来是那书上胡诌了。”
那小太监心中一惊,这紫禁城确实只剩七万余间,他只是转了半圈,这就数明白了?
小太监连连称赞道:“这紫禁城确实只剩七万余间,程二公子好算理,不愧是当世神童!”
朱钧闻言,对程堂更加刮目相看,此子八岁便如此聪颖,以后岂不是要成为鬼谷子、孙武那般的神人?
一炷香之后,小太监领着两人来到殿外,扯着鸭公嗓,高声喊道:“程家次子,朱钧王爷已到殿外!”
殿内宣道:“宣程家次子,朱钧王爷觐见!”
程堂与朱钧相视一笑,同行入殿。殿内文武百官皆在两侧,中间让出一条通道。程堂在左,朱钧在右,左侧官员纷纷捂鼻,对程堂议论纷纷。
“程家次子怎么穿布衣,而且好像十几天没有洗澡。”
“他竟敢这样觐见皇上,谁给他的胆子?”
“这是程家次子吗?传言不是说神童在世,智比鬼谷吗?”
程堂不卑不亢,对于此等流言毫不在乎。
朱钧拱手作揖:“卑臣拜见皇上!”
程堂也学着拱手作揖:“堂拜见皇上!”
成化帝问道:“皇兄今日觐见,可有何事?”
“我的事可以暂且放一放,皇上还是先问他吧!”朱钧退到一侧,让程堂一人站在朝堂之上。
万贵妃捂着嘴鼻,满脸嫌弃,讽笑道:“此人邋里邋遢,浑身恶臭,哪里有一副神童模样?倒与叫花子毫无分别!”成化帝连连点头,程堂这副模样确实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汪直满脸失望,连连摇头,这小子竟然不沐浴就来觐见,他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程敏政心急如焚,心痛不已,我的宝贝儿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那些锦衣侍卫都干嘛去了?等会回府定要好好训他们一顿!
“当年诸葛先生,穿布衣,住茅庐,一副山野农夫模样。当年太祖皇帝,穿布衣,行乞讨,一副街头乞丐模样。二位后来皆是有大成就之人,堂年八岁,体验贫苦,何错之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程堂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将八年级上册学的《陋室铭》完完全全地背了一遍,并且言语谈吐毫不畏惧,表现得完全不像八岁孩童。
这时,一名翰林院学士站了出来,拍手称快,大声笑道:“此子有此觉悟,日后必成大器,乃国之栋梁啊!”
汪直不露声色地笑了,心中在想,此人果然有趣,能交知己!
程敏政听完程堂背完《陋室铭》,心中欣喜万分,感慨万千,堂儿天赋要在我之上啊!
成化帝点头称赞,此子果然非同凡响!
万贵妃眯眼而笑,问道:“听闻你与别人打赌,将家业腾龙楼给赔了出去?”
满朝文武百官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程堂身上,程敏政在心中也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捏了一把冷汗。
“我确实与人打赌输了。”
万贵妃狡黠一笑,如此败家,我倒要看你作何狡辩!
程堂如实答道:“我与那人打赌谁先花完三千两白银,显然我输了。”其实这里程堂说谎了,不是三千两,而是三万两,他怕说三万两,恐会连累到父亲程敏政。
左侧文官议论纷纷。
“看来不是个纨绔子弟,是个可塑之才!”
“谁若收他做学生,日后定可扬名立万!”
这时,汪直站了出来,冷声斥道:“朝堂之上,肃静!”闻言,文官纷纷低头,不敢再议论。
汪直转身望向程堂,笑道:“程二公子!你将风筝滑翔机拿出来让皇上见见鲜!”
程堂侧眼望向汪直,此人城府深呐!这招借花献佛玩的溜啊!日后定要多多提防此人!
成化帝对那凤凰也非常感兴趣,急切说道:“汪爱卿说的有理,你快拿出来给朕瞧瞧!”
程堂百般不愿的将布包放在地上,从暗袋中摸出折叠的风筝滑翔机。
汪直见到这一幕,惊讶不已,轻声问道:“你这小布包竟能放下那么大的东西?”程堂摆出一副臭脸,冷声问道:“这个你也要学?”汪直连忙回避,心想看来自己是失礼了,惹他不高兴了,等晚上去拜访他的时候须备上一份厚礼才行。
只见程堂将巴掌大小的物品变成了数丈的风筝,惊得两侧官员纷纷探头查看,边看边摇头,还念念有词。
“真乃鲁班在世啊!”
“巴掌大小变成数丈风筝,他是如何做到的?”
成化帝探出脑袋,也想瞧个究竟,可是却被万贵妃给拦住了,只好悻悻坐正
程堂将风筝滑翔机举起,两旁官员纷纷退后。成化帝只能看见大风筝,身后的官员全被大风筝给挡住了。
程堂举着风筝滑翔翼,大声喊道:“皇上可有看清楚?若是看清楚了,堂就收起来了。”
“看清了,你收吧!”
今日算是见识了新鲜玩意,据汪爱卿说这大风筝还能飞,这成化帝还真想看看这玩意是如何起飞,可惜场地有限。
程堂将布包挂在肩上,问道:“皇上若还有问题,尽管问堂便是了。”
成化帝瞪大眼睛,满是期盼,荒唐问道:“这世上可有长生不老丹?”
朝堂之上,官员摇头叹息,皇上总是盼望长生,丝毫不理朝政,才会变得如此荒唐啊!
“堂自幼习万卷书,未闻长生不老丹,但对于周易八卦推衍有独到见解,堂可以衍算出皇上的寿终之日!”
此话一出,百官震惊,这推衍寿命乃是禁忌,何况他还是去推衍皇帝的寿命,就不怕断子绝孙?而且此乃天机啊!万万不可泄露啊!
程堂假装神棍,掐指一算,倒还有模有样。
“堂已算出,皇上可想知晓?”
这一刻,成化帝害怕了,一年,三年,还是五年,若是知道了死亡日期,这无异于比死亡本事还要恐怖。
“此乃天机,若是皇上想知晓,堂即便断子绝孙,也会如实告知!”程堂神色严肃,语气坚决,以表忠心。
众人全部信以为真,就连程敏政都信了,只是自己未曾给宝贝儿子看过周易啊!他是何时学的?
程堂放下手,长叹一声:“哎!既然皇上又盼又怕,堂就给个模糊的答案吧!”
成化帝闻言,双手捏紧龙椅,探出半边身子,急切说道:“你快说!”
程堂转眼望向万贵妃,话只说了一半:“万贵妃消香玉陨之年,便是皇上…”这后面的话若是说了出口,估计程家要被诛九族!
万贵妃蹙眉不悦,自己已经四十八岁了,皇上才三十一岁,怎可能同年而亡?
成化帝转过身子,深情地望着万贵妃,心里总算明白了,自己肯定是因为她的离世而伤心过度。
“也罢!也罢啊!”
成化帝仰头长叹,生死看淡,能与此生最相爱的人共赴黄泉,这结局已经很美好了。
汪直瞧见这一幕,连忙转眼望向程堂,见他嘴角扬起得意而笑,心里立马反应过来了,他根本就不懂周易,他这是江湖骗术!没想到这小子仅见了皇上一面,就摸透了皇上的心思,实属厉害!
东厂厂公尚铭指着程堂,破口大骂:“大胆妖人!你休要胡说!皇上龙体安康,怎可能与万贵妃同终?”
西厂厂公汪直狡黠一笑,站出对质:“尚大人,那依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万贵妃身体欠佳咯?”
尚铭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个死问题,无论自己怎么说,程堂都立于不败之地!
在场的一众文武百官,那些聪明人早就看出了问题所在,那些不聪明的人也不敢站出来指责程堂。
尚铭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跪地认错:“小人该死,顶撞了贵妃娘娘!”
万贵妃眯眼盯着程堂,言语冰冷无比,说道:“尚大人,这该说的话你不站出来说,这不该说的话你倒是接的快得很呐!”
“小人知错,还望万贵妃大人不记小人过!”
尚铭虽然怕万贵妃怕的要死,但是却下定决心要搞死汪直和程堂这两个妖人!因为他是靠着万贵妃,才当上了东厂的厂公。
“皇上都没有责怪你,我为何要责怪你啊!尚爱卿快快起来吧!”
万贵妃神色泰然自若,立马将话题转移到朱钧身上,替成化帝问道:“王爷觐见,有何事?”
朱钧站出列,拱手作揖,笑道:“程家二公子天资聪颖,想必大家都见识到了。臣想为程公子说门亲事,对象正是游仙公主,不知皇上可否准许?”
成化帝稍微思索片刻,心想此等人才,绝对不能亏待,让他成为皇室乃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不能如此简单的许诺他,不然岂不成了儿戏?
“若你今后能高中状元,朕便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