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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入营

锦绣河山录 老山辰芒 3446 2024-07-06 15:29

  破晓时分,刘一鸣和冯友林观察良久终于从草丛中爬起身,径直走向营门口,守营的首领是个校尉,瞧清楚来人后便率人远远地小跑过来:“冯将军,您老可算回来了。”

  冯友林僵硬地笑了笑:“多亏咱们夜不收的兄弟作战勇猛,某家才侥幸保得性命。”

  校尉瞧了瞧刘一鸣:“我这便通知孙将军。”

  冯友林摆手道:“既然我已经回了营,自当亲自面见将军。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校尉笑道:“正是正是。”摆摆手示意手下让开一条道路。

  两人进了营门,冯友林回避着熟悉的面孔当先开路,刘一鸣落后半个身位,眼神警惕地注视着营内内来往的兵丁。今日乃是雷霆大会召开之日,大营中较往日热闹不少,营盘中来往兵马络绎不绝。两人对营内格局甚为熟悉,在营盘内兜兜转转,逐渐靠近帅帐附近。此处的兵马更是众多,来自不同卫所的军士聚集在此处,人喊马嘶显得极为热闹。

  刘一鸣一把拉住冯友林,将他拖到角落:“再往前走熟悉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若是被人识破你可就走不了了——咱们这便别过吧。”

  冯友林点点头,轻声道:“值得吗?”

  刘一鸣一愣,尔后才明白冯友林话中的意思,不禁笑道:“即便只有一成机会,我也要全力以赴。老冯,赶紧走吧,带着老婆孩子好生过活......”他向前走去,冯友林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冯将军,你怎么回来了?”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冯友林霍地回转身来,只见张双喜拎着个木盒走了过来,脸色充满了惊讶。冯友林强装镇定:“我...我......”他的慌乱没有逃过张双喜的眼睛,后者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越过冯友林,注意到刚走出去没多远的刘一鸣,忽然高声喊道:“前面那人,站住!”

  冯友林心里咯噔一下,抽身便跑,张双喜紧跟两步一脚将冯友林踹翻在地。同时招呼身后弟兄:“高彬,前面那人是刘一鸣,给我截住咯!”刘一鸣已听到身后的动静,眼见前方一片树荫,远道而来参会的卫所骑兵在树下乘凉,骑乘的战马放任在树前走动。他忽然拔腿跑向一匹战马一跃而上,一抖缰绳,战马向营外跑去。一名军士从树下冲出来:“哎?哎?还我的马!”

  刘一鸣在马屁股上狠抽几记,战马吃痛,奋起四蹄向营门急奔。营内诸军还道是有紧急军情,纷纷躲避。高彬率人跟了数丈,眼见刘一鸣越跑越远,正在着急时,却见韩丰良手牵战马领着夜不收从一旁的营房中转出,赶忙将人唤住,手指前方奔马:“刘一鸣入营,现已被识破!”

  韩丰良一惊:“抓人!”翻身上马一磕马肚,战马如离弦之箭追向刘一鸣,身后夜不收催动战马尾随着韩丰良,营内顿时乱了起来。张双喜将冯友林从地上揪起来,阴恻恻地笑道:“冯将军,我倒是小瞧你了。”冯友林恨恨地盯着他,没有回应。手下军士将冯友林反剪双手绑了,张双喜提起那个木盒,高彬满头大汗地跑来:“将军,韩丰良带人追下去了。”张双喜唔了一声:“让他去吧,一个小小的刘一鸣翻不了天,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营门口,校尉眼见一匹战马从营内飞奔而至,正待上前盘问,只听刘一鸣高声叫道:“军情急传,速速躲避!”校尉只是片刻迟疑的功夫,刘一鸣已风驰电掣地驾马穿过营门,过不多时韩丰良也率人赶到,径直穿过营门奔着刘一鸣消失的方向去了。校尉挠挠头:“什么情况?”

  此时的雷霆帐戒备森严,帐外兵丁层层把守。帐内气氛森严,孙艺程雄踞于主位,一十三卫所主将及随同军士共计百十余位分坐东西两侧。孙艺程道:“此番鞑靼人犯边,直取xx,战火虽未烧至大同,但按照现在的势头迟早会有一战。坐以待毙终究不是良策,今日大同诸将齐聚,便是要想个完全的法子阻敌于外,保我大明百姓安宁!”

  堂下将士齐齐站起:“为了大明!”人群中的胡远达在默默地观察着孙艺程。

  镇朔卫所在的营房一共十二间,胡远达的房间在左起第六间,隔壁便是张涛的房间,两个来自镇朔卫的兵卒把守着房门。房间内田守业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他只是稍稍移动身体便感到疼痛在周身蔓延,只好仰面躺在床上待身体稍稍有所平复。不久之后他缓缓伸左臂在床沿,一点一点支撑着坐起身来,完成这些动作后他喘着粗气,冷汗自额角流下。他思索了片刻,咬牙下床走到门边,哐哐地砸向房门。兵卒一把推开房门,没好气地道:“敲什么敲!活得不耐烦了吗?!”

  田守业勉强露出个讨好的笑:“兵大哥,我一夜未曾饮水,劳烦赏口水喝。”他的眼睛看向门外。

  那兵卒道:“我家将军嘱咐我等对你严加看管,可没说要提供给你水喝。”他嘴上虽如此说,瞧见田守业伤痕累累的样子心下不忍,对另一名兵卒道:“看好了他。”离去片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水壶,他迈步进得房中将水壶放在桌上,田守业走到桌旁端起水碗,为难地道:“我双手无力,劳烦兵大哥帮忙倒碗水吧。”

  兵卒嘟囔道:“真是麻烦。”提起水壶,田守业端着水碗凑到他身旁,忽然右手闪电般捣向兵卒的左鄂。兵卒未及反应,晕厥倒地,水壶“啪”地摔在地上!田守业抢上前摇晃着兵卒的身体:“兵大哥,兵大哥,你这是咋了?”另一名兵卒从门外闯进来,一把推开田守业,抓住晕厥兵卒的肩膀晃动:“老四,老四?”田守业扑向他背后,锁住他的咽喉,那兵卒大惊失色,双手后伸抓向田守业,田守业晃头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不多时怀中的挣扎力道越来越小,田守业松开手,那兵卒软软倒在地上。

  田守业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尔后快手快脚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又将兵卒的衣服脱了穿在自己身上,望着地上二人轻道:“得罪了。”

  他将房门从外锁死,抬眼望去,透过营房的围墙可见雷霆帐的帐顶。他将头盔向下拉了拉,蹒跚着雷霆帐走去。没走多远,只见前方一队人马向自己的方向走来,领头的正是叶子豪。他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放缓了脚步。叶子豪的人马走得匆匆忙忙,擦肩而过时只是瞟了他一眼,田守业强作镇定,慢慢地向前走去。叶子豪收回目光,来到胡远达的营房前,手下兵卒将门锁打开,叶子豪径直走向角落中的马车,他一跃而上在马车里翻找着什么,忽然他的动作一滞,手指在榻上摩挲,然后将手指放在眼前观察,又放在鼻端嗅了嗅,那是血腥味。

  他的眉头皱紧,从马车上跳下,副官从外面小跑着进来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张涛的房门已经被撬开,叶子豪看着仍昏迷不醒的二人,心脏剧烈地跳动。副官道:“难道胡远达当真藏匿了逃窜的锦衣卫,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叶子豪摇摇头,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蹒跚的人影,他霍地转身向门外走去:“适才与我们擦肩而过的那人,把他抓回来,莫要惊扰他人!”

  高彬飞速入帐,低声报与张双喜:“将军,鞑靼十万大军已进入预定位置!”

  张双喜两掌相交,脸上透出兴奋之色:“寻个机会,将消息报与将军知晓!”

  此时临近宣德卫的山坳之中,鞑靼十万大军竟隐藏于此!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鞑靼军人衔草马衔枚,虎视眈眈地望向南方,一股肃杀之气在军中弥漫。大军后方的帅营中,阿失帖木儿焦灼地踱步,褚由贤则慢悠悠地喝着碗中的酥油茶。他有些好笑地看着阿失帖木儿:“将军,既然已将消息通知了孙艺程,他自然知道晚间便要动手。你又何必着急呢?”

  阿失帖木儿哼了一声:“那罕儿趁我远离政权的这十年借机上位,不断蚕食我的权力,打压我部落的人。草原上信奉弱肉强食,若任由他发展下去,老子的命也要交待在他手里。此战是我起复之后的崛起一战,不容有失。”

  褚由贤放下碗:“即使雄鹰落下山涧,只要它展翅高飞,依旧是雄鹰。将军在鞑靼威望深重,岂是那罕儿可与争锋的?陛下此番调动十万精兵予将军差遣,便是对您的信任。”

  阿失帖木儿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更加输不得!”

  褚由贤道:“任明军想破头也想不到,此番西线攻势只是为掩护我等深入敌境的佯动,此地距离大同府仅有一百余里,以我方战马的脚力,两个时辰内便可到达。况且......”他站起身走到帅帐外,目光远眺:“孙艺程这人城府极重,兼之手段狠辣,几年间已是大同府最核心的军事首脑。多年前的那步棋,终于要在此时派上用场了。今晚大同城头烟花升起时,便是我屠戮大同,攻陷大明之日!”

  阿失帖木儿犹自不放心:“这孙艺程当真便会听我们的吗?若是他不肯就范,老子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褚由贤没有说话,他的笑容忽然变得很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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