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对着老天发誓,我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更何况自己还只是看个轮廓,连正脸都没有看到,又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
再说了,退亲一事又不是自己提出来的,至于事情的原委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又怎么埋怨起自己来。
听到付长安这么一解释,穆青灵脸上的疑色终于消退了不少,不过眼珠一转,接着警告道:“我可警告你,一会不能单独跟夕姐姐见面,必须有我在场才行。”
“行,行,你要是觉得她不怀好意的话,咱们现在就走都可以。”
“那倒不用。”穆青灵摇了摇头,似自言自语道:“夕姐姐应该不会那么没眼光看上你吧。”
“你……”付长安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穆青灵继续聊下去,倒是这时亭中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穆青灵连忙拉了拉付长安的手坐下,目光望着亭后的方向,只见刚刚消失的那位夕姐姐突然从那个方向款款走了过来,到了凉亭中间停下,妙目在四周人群转了一圈,软糯的声音轻轻道:“今日诸位才子佳人欢聚一堂,实在是奴家的荣幸,奴家柳夕,见过诸位。”
柳夕。
这是付长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很好听。
似乎整个人的思绪都被这声音所牵引走,等到付长安重新回过神的时候,柳夕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转过身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场中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冷清,就在付长安愣神的功夫,身边的穆青灵抿着嘴瞪了他一眼,低声催促道:“姐夫,你倒是准备一下呀。”
“准备什么?”付长安刚才完全走神了,根本就不知道柳夕后来说了什么。
“你刚才想什么呢?敢情你什么都没听到?”
等穆青灵说完,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好像太大些,四周纷纷传来各种眼神,有的好奇、有的惊讶,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对付长安淡淡的不屑。
付长安脸色微红,低声解释道:“就是走了一下神,谁知道她就讲完了,刚刚到底说什么了,再跟我说一遍。”
“哼,还说你不认识夕姐姐,我看你分明就是被她把魂都给勾引走了,不行,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姐姐,不能便宜了别人。”
“都说了多少遍,我跟你姐姐之间真的不可能了,你要是还这么一口一个姐夫叫着,你让你姐姐以后怎么嫁人呀。”
付长安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穆青灵也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委屈地看着付长安,突然低声道:“那我不叫你姐夫了,以后还能跟你见面吗?”
“当然可以,不是姐夫难道还不是你的大哥嘛,快点跟我说说,他们都在忙着写什么呢。”
一听付长安的话,穆青灵立刻破涕为笑,连忙低声道:“这不是马上就要到重阳节了吗,刚刚夕姐姐就让大家以重阳为题,先赋诗一首,取中上者,晋级到下一轮。”
不就是这些怨女搞出来的聚会吗,怎么还搞出这么多花样来,趁着穆青灵替自己磨墨的功夫,付长安默默地在心中打着腹稿,可偏偏在这时,对面的雷克明突然站了起来,朗声道:“柳姑娘,雷某想确认一件事,咱们这次聚会,在座的可都是身上无功名之人?”
柳夕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应该如此,来时诸位姐妹就已经说好,只能请家中尚无功名的亲人参加。”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要问上一问。”
说罢,那雷克明突然转向付长安,拱手道:“在下雷克明,不知这位仁兄尊姓大名。”
不经意间又成了众人的焦点,付长安顿时一愣,刚想站起来回答,身边的穆青灵却突然凑到耳边,低声快速道:“不能说你是付长安。”
付长安一下就明白过来,慢慢起身,淡淡道:“见过雷兄,在下徐长安。”
徐长安?
雷克明脑子里快速地转了一圈,的确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记忆,不过名字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身上到底有没有功名。
“原来是徐兄。”雷克明笑了笑,接着笑道:“刚刚柳姑娘的话徐兄听得可是清楚,若是不清楚的话,在下还可以重复一遍。”
“雷兄说的是身上可有功名之事?”付长安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缓缓摇了摇头:“在下真的没有,而且在下也可以保证,今后也不会有。”
前面也就算了,可是后面的保证又是什么意思?有哪个书生能保证这辈子连一次科举都不参加?考不上进士很正常,可是考一个童生,取个秀才应该不是一件难事,他居然连童生都不去考,莫非真的没有什么真凭实学?
就在两个人对话时,另一边的柳夕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黯淡,付长安说得的确没错,曾经的他乃是大明朝最闪亮的那颗文曲星,只是这颗文曲星还没来得及绽放光明,就消失在黑色的夜空之中。
既然付长安都这么说了,雷克明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勉强地笑道:“徐兄莫要怪罪,既然是条件,那大家就得一视同仁才行,雷某期待徐兄的妙诗。”
好在平安无事,付长安坐下时,穆青灵便凑到他的耳边,咬牙切齿道:“姐夫,你一定好好做首诗,教一教那姓雷的怎么做人,平时仗着自己会做几首歪诗,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今天也让他尝尝丢人的滋味。”
诗词歌赋,乃是陶冶情操,抒发情感的感悟,怎么在这帮人眼中却成了争强斗胜的工具?
付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穆青灵递过来的毛笔,略为思考,便在宣纸上快速写了起来。
一首五言诗,不过四十个字而已,却看得穆青灵妙目闪烁连连,看着付长安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是早就扑了上去。
功夫不大,四周的众人大概都已经写完,早有下人拿着托盘把众人的诗全都接了过去放到了柳夕的面前。
“虽蒙诸位好友看重,可奴家自认才疏学浅,恐无法胜任评判一事,所以奴家这次特意请来了一位新科进士做为评判,众位欢迎。”
就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傲的眼神似乎不屑看向一旁,眼中除了柳夕之外就没有其它的人,大步来到柳夕身边坐到,淡淡笑道:“蔡某不才,乃今科探花郎,今日受柳姑娘的邀请,不胜荣幸。”
接着头一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柳夕,轻声道:“柳姑娘,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