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真的要打吗？”

　　墨西哥联合国，王宫内，王妃为执裁者卡迪尔揉着太阳穴，他最近总是头痛，而且感到焦虑，感到整个世界都逼仄。

　　即便是在太阳下，他也觉得像是处于狭窄的小黑屋里，这让他很难受。

　　“仗，是一定要打的。”卡迪尔用毯子将身体牢牢裹紧，自从那天之后，他就病了，总觉得冷。

　　王妃很年轻，很漂亮，人们都说，她是这个国度最美的女人。

　　她很担忧卡迪尔，她从没见过自己的丈夫表现的如此失态，即便是被长老院绑去赴死都没有这样过。

　　“不打不行，他们是在逼着我们打。”卡迪尔抓住王妃柔嫩的玉手，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像是精致的雕塑，却又像牛奶一样细腻像云朵一样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他把王妃的手贴在自己那坚毅粗糙的脸上，用力的仿佛想把这只手揉到自己的皮肤里一样。

　　“大人，你弄疼我了。”

　　“抱歉。”卡迪尔在那只完美的玉手上亲了一下。

　　“大人，我们是真的投降了吗？”王妃绣眉微蹙，问出了一个许多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是的。”卡迪尔很坦然的承认了。

　　“那些捣乱的人······”

　　“不是我派去的，但······”卡迪尔沉默了一下，“但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您杀的？”

　　“不。”卡迪尔摇摇头，“我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

　　“那是长老院？”

　　“不。”卡迪尔还是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那会是什么人呢？起义军？”

　　“不，他们巴不得我们投降才好，那些人早就想去舔大明国的屁股了。”卡迪尔微闭着眼，他对国内的起义军势力很了解，那些人不是义军，而是一群没有脊梁的软骨头。

　　“那会是谁呢？”王妃感到很困惑，她费劲了脑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有谁不想投降吗？”

　　“不，这个国家，已经没有那样的硬骨头了。”卡迪尔道，他用力站了起来，在花园里散步，这让他好受一些，“那些捣乱的人，应该也希望墨西哥可以并入大明国。”

　　“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也被人利用了，所以，我才说他们已经死了。因为这种事，不可能留下活口。”

　　“可是，大明国派来的使团也死了，他们的尸体还在墨西哥，我看到过。”

　　“是啊，这才是可怕的地方······”卡迪尔裹了裹身上的毛毯，他感觉更冷了，“他们为了开战，甚至杀死了自己的人。”

　　“他们不忠诚？”

　　“他们忠诚于自己的王。”卡迪尔又补充了一句，“比我们的军队更加忠诚。”

　　“可你不会让他们白死。”王妃抿了抿嘴，她感到恐惧。

　　“是的，可他们并没有白死。因为，他们的死，引发了战争。”卡迪尔回过头，“能给我一杯热茶吗？”

　　“好的。”

　　王妃为他倒上一杯热茶，茶还很烫，但他却一股脑饮了下去，这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你是不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仗？”

　　“我不明白。”王妃摇摇头，她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这是白白牺牲。”

　　“不，这并不是白白牺牲，他们，只是在磨刀。”

　　“磨刀？”

　　“是的。”卡迪尔点点头，“磨刀。”

　　······

　　“磨刀，总得要一块好磨刀石。”

　　帅帐内，霍恩，王准与吕青围坐一起。

　　他们是少数能够看清战争本质的人。

　　尤其是霍恩，他是汉人，他更明白，现在的大明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这里很好，可毕竟不是家。”霍恩说道，“陛下，是想家了。”

　　吕青点点头，他说：“听说清人将先帝遗骨埋葬于十三陵，算起来，也十一年了。”

　　“应该是十二年。”霍恩补充道，“我们路上耽误了很久。”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吕青也有些感慨，十多年了，他的鬓角也填了白发，“不光陛下，我也等不及了。再等十年，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打仗。”

　　“大将军身体很好。”霍恩说道，他很担忧，因为一个人的衰老是从心开始的。

　　“不用你安慰我。”吕青笑着摆摆手，“你应该盼着我早死，这样你就可以接我的班。呵呵，你这家伙倒是还那么年轻，跟当年一样。”

　　霍恩比吕青要小七八岁，现在看着还是年轻模样。

　　“大将军怕是偷偷饮酒了。”

　　“哈哈，我馋的都想偷喝做菜的料酒了。”吕青豪爽的笑着，“这一仗，可是不能再取巧了。”

　　“大将军不是早有对策了？”

　　“是啊，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取巧。”吕青叹了口气，“谁让咱们的磨刀石，质量太次了呢。”

　　······

　　“可惜，咱们这磨刀石，还不够硬。”卡迪尔无奈叹息。

　　“他们要拿我们磨刀？”

　　“嗯。”卡迪尔点点头，“许多年前，我见过一个大明国来的旅人，那是一位很有风骨的文人，他曾给我讲他家乡的故事。”

　　“家乡？大明国，不是就在那儿吗？”

　　卡迪尔知道王妃指的是这片大陆的另一端，他摇摇头，说道：“傻瓜，你小时候听说过这个国度吗？”

　　王妃摇摇头，她说：“他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是的，他的确是突然出现的。当我们知道他的时候，已经见到了他，当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困扰我们多年的敌人已经消失了，消失的无声无息。”卡迪尔深邃的眼眸中出现了恐惧，他仿佛看到了一副地狱图景。

　　王妃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缩了缩肩膀，说：“我看过那幅画，有人把那场战争画了下来。”

　　“相信我亲爱的，真正的地狱没有画上那么美好。”

　　“天啊，那幅画已经让我冷到颤抖了。”王妃感到恐惧，她抱紧了肩膀。

　　“别怕。”卡迪尔将王妃搂到自己的怀里。

　　王妃轻轻的靠了过去，他的怀抱仍然温暖，仍然可靠。

　　“我们会赢吗？”王妃问。

　　“不会。”卡迪尔摇摇头，回答的很干脆，“哪有磨刀石把刀崩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