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暖,除了盛京一带,山海关这边草木已经开始发芽了。寒冬时那一片白,开始泛绿了。
由于前段时间山海关下风云再起,多尔衮在范文程等属下不停地劝说之下,兵力开始往南移动。特别是山海关,光是满八旗就有六千人马,汉军包衣更是多达三万之众。
就连靠近山海关的前屯、高台堡也增兵了不少,甚至两白旗主力已经移到了宁远一带。多尔衮大量增兵这些地方,意图很明显,就是鞑子主力往山海关一带靠近,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入关。
五月底,多尔衮携豪格、阿敏、莽古尔泰、范文程、孔有德等人,亲率八旗兵两万,蒙古汉军八万大军集结在山海关。这次准备兴师动众,入关大搞事情。
北方各方势力都知道鞑子又准备入关了,特别是吴三桂辖内的抚宁城,离山海关也就百里的路程,李自成则重兵驻守通州和京城。
六月初二,鞑子前锋人马三万兵临抚宁县城。城内有吴三桂麾下步卒八千,手下参将胡守亮从斥候探得鞑子出关,便急忙修固城墙,准备木石和征召青壮。
城下鞑子旌旗纷杨,鞑子统帅豪格持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城上走来走去搬运守城器械眉头皱了起来。豪格虽然不是什么智将,但多年来的征战经验告诉他,这抚宁城倘若按部就班的常规攻城,恐怕没有几千伤亡很难拿下。
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发一箭也比较伤士气。随即,派汉军统领宁完我率两千步卒试探性地攻城。
胡守亮见鞑子们推着攻城器械而来,便令麾下士兵们应战。随着鞑子汉军离城门越来越近,鞑子汉军步卒的伤亡越来越大。
守城的士兵们纷纷射箭、倒油,几门火炮也相继发威,甚至连临时征召的青壮们也举起石块往下砸。偶尔也有人被鞑子弓箭手们射杀,倒地不起。
渐渐地,战事变得激烈起来,特别是鞑子登城的梯子架起来以后,少数守城士卒们便与其白刃战。
交战一个时辰之后,鞑子汉军们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命令,缓缓地退去,只留城下许多尸体和遗弃的兵器。胡守亮望着鞑子们退去,急忙派亲卫们四处奔走相告,手下士气高涨了不少。
眼看着汉军包衣奴才们损失了数百人仍然没有摸上城墙,豪格也不生气,这只是试探守城的兵力配备,更是为了麻痹敌人而准备使用计谋。
天色慢慢变黑,鞑子在午后又连续两次攻城,损失了汉军步卒两千之众,还是没有攻下抚宁城。当然,守城一方的军士们也伤亡颇大,将近有一千八百有余。为了能坚守得更久,守城的步卒还有五千精锐在养精蓄锐,没有出战,许多守城的后手都没有使出来。这都是为了后面战事更激烈的时候给予鞑子们雷霆一击。
胡守亮在府里喝茶水,在侍妾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便一脸愁容地看着墙上的字画。
往总兵大人所派的求援信已经早在鞑子出关时候发出去了,可至今还没有援兵,难道吴三桂总兵真会放弃我等兄弟们?
“咻~砰!”,守城的士兵刚刚交接岗位,北门突然在数十鞑子奸细的突然袭击下城门大开,城门外早已经整装待发的清军与城门上守备的数百士卒们发生了激战,在双方火把火堆的光亮下拼杀。
胡守亮听得惊变声,一边急忙地取来衣甲穿戴,一边怒吼下令:“传我军令,四队人马随本将军速往北门退敌!”。随后,便在左右亲兵家丁的簇拥下率部迎敌。
鞑子死命攻城,数百北门士兵很快被被鞑子不计损失地拼光了,遂进城与前来支援的两千步卒们交战。激战两个时辰之后,街巷里到处都是鞑子汉军和抚宁官兵们的尸首,甚至连八旗子弟也有百余人马阵亡。即便如此,抚宁城内还有数百精锐步卒躲在民房里不时偷袭鞑子,或是坚守墙院,激战至凌晨才将残余抚宁步卒们清理干净。
前前后后算下来,光是满八旗就损失了三百多人马,汉军步卒们更是死伤近六千。鞑子统帅豪格闻知伤亡如此这般大,便下令怒屠全城万余百姓。虽然努尔哈赤起兵反明以来,屠城无数,但是在皇太极和多尔衮两兄弟主事之后,在关内屠城次数逐渐减少。因为汉军奴才逐渐增多而充做先锋或攻城略地的主力,八旗子弟多以压阵,反倒是汉奸奴才们杀起汉人来比较积极。
鞑子和汉军包衣们连夜杀人放火,一直到天色大亮才结束。城内残垣断壁,死尸无数,在太阳的暴晒下也渐渐生出了一股恶臭味。就连昔日衣物裹得厚实的妇人们也被剥地光光的,被鞑子们凌辱后杀死并随意地弃之不理。
抚宁城破人皆亡,偶尔有漏网之鱼,也久久不敢回城,只顾南下逃命去了。抚宁城,就这样被鞑子变成了一座死城!
吴三桂从逃回来的步卒口中得知抚宁城破、胡守亮等人力战而亡,也是一阵叹息。不是他不肯发兵救援抚宁,而是本就兵力不足,怎能敢与鞑子野战?
随后传令三军(马军、步卒、辎重辅兵),放弃了临近抚宁之数城,集中兵力死守蓟州数城。也吸取了鞑子内应奸细的经验教训,下令麾下儿郎们在城内全力搜索鞑子奸细密探,并趁机拿下不少士绅豪族,收集了大量的钱粮用以激励将士们抵御鞑子。
这钱粮和当地士族的人心丢了便丢了,可手下儿郎们的性命要紧,尤其如此乱世之中,这可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啊!
随后,又命数十个精锐护卫心腹使者,携带书信和财宝,前往京城和青州两地求援。
远在京城的李自成听闻鞑子入关攻破抚宁等数城,急忙召集众文臣将士们议政,并口头许诺派遣数万大军驰援吴三桂。当然,明面上三方实力都是同盟关系共抗鞑清,可暗地里也相互猜忌和使绊子。
吴承志在青州处理各地巡查上书的田亩分配落实情况和流民安置、开垦荒田等诸多事物,哪里会管李自成和义兄吴三桂的告急求援?鞑子们的只要越过山海关,一举一动哪里没有在情报探子们的眼皮底下?
就连老弟吴承志都知道,眼下鞑子和闯军没有决战,自己便可以如前番一片石那般坐收渔利。吴三桂更是巴不得他被打残,以后好接收其势力。
特别是吴三桂,挥师灭了他吧,又是义兄弟师出无名;不管他罢,又担心其实力坐大。被鞑子打残了更如了吴大志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