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数省纷乱不断,张左两家在襄阳一带大打出手,很是符合北方诸多势力的利益。于是乎,众人皆稳坐钓鱼台,一动不如一静,巴不得两家打得更欢一些。在他们眼里,这可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好戏!
也有例外,便是山东王吴大志。这家伙眼热这两家乌合之众却占着南方大好河山,心里很不痛快。在襄阳一战时,他便派人趁火打劫,在左良玉无暇北顾之际,偷偷摸摸地占领了与山东接壤的范县、允州等十数州县。
这还不算,他又以境内商队被劫为由,出兵“剿匪”,顺带强占几座县城,自导自演一些哄骗儿童的把戏。搞得左良玉极为气愤,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吴大志屡次三番的偷摸城池,左良玉也就忍了,但是粮草被人劫走,是什么鬼?大怒之下,派三万大军前去征讨,不过数日,大败而归!没法,左良玉只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令麾下人马狠狠地劫掠一番过后,便率部退出到了南阳一带。你吴大志不是喜欢占小便宜吗?我直接全部让给你,不过留给你的是一片狼藉,看你还有心思来烦我不?
1644年八月,襄阳一战左良玉大败而逃,连南阳也弃之不顾。由于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安抚新占辖区百姓,吴大志的动作自然是没有张定国的西军快,被其抢先一步,占领了南阳重镇。当然,吴大志也不是服输的主儿,令守备营统领杨坤泰率步锐一万五千,将南阳城团团围住。
八月十九日,南阳一战即发,两军人马数万,都气势汹汹地准备大干一仗,队伍中的士卒们皆昂首挺胸地怒视着敌人。
城上西军一名侍郎官一身秀才打扮,拂了拂衣袖扬声高喊:“城下的官军听着,吾主素来不曾与吴总督有何冲突,且两家一南一北地境相隔甚远。况且而今多方豪雄并起,我等在此打生打死,倘若有人坐收渔利,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人?还请吴总督多加思量,切勿一时冲动而毁了北方大事!”
西军说客一番执手頓足,语气阴阳顿挫,仿佛他就是战国时候的纵横之士,一番说理便能止息一场战争。如今明庭覆灭,西军有人才投靠,吴大志麾下的人才更是不少。这不,主将杨坤泰身旁的一名文武双全的披甲行军参事,也出得阵中,策马靠前高喊:“神州大地,有德者居之!尔等历来为贼寇肆掠一方、查毒众生,那贼首张献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还需要我等细细道来吗?”,参事官刚刚说完歇了口气,又堵住了那侍郎官的嘴接着吼道:“我主仁义无双,辖内百姓无不称赞,倘若尔等开门受降,还能留得性命;如若不然,挥军之下,尔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杨坤泰也不想浪费时间,因为他出发之前便得吴承志所增援的三十门炮车及百余抄炮手,自然信心十足。“传我的令,按计划攻城!”
“呜~呜呜~”,军号手吹响了号令。吴军数千步卒在冲城车、云梯、盾车的掩护下缓缓地迈向城门,新式炮车也发出了怒吼。
这炮车当真是威力甚强,须臾间城门便被轰破,城墙上的西军士兵被轰得七零八落,连炮弹也一改圆形,圆锥形的铁皮褁着改良的火药威力足足扩大了三倍!
南阳城并不高大,也就比县城坚固一些,远不及襄阳。吴军将士人人披甲,加之火炮犀利,不到半个时辰便拿下了城楼。
吴军士兵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弓箭火铳不断压制,西军士兵很快便兵败如山倒。守城主将韦泽几番妄想率亲兵护卫数百突围,都以失败而绝望,最后只得弃刃而降。
南阳一战而下,周围数个州县皆兵力空虚,早早地就举起了白旗,连前去接收城池的各个中队都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只有南阳一战才伤亡一千余人,当场阵亡者不足三百人。
襄阳城,府衙内,张定国一身锦衣玉袍,看着众麾下将领目瞪口呆。良久,发怒地将案桌上的青花瓷茶碗打翻在地,大吼道:“这个吴屠夫,他要干什么?前番偷摸左良玉那厮的城池也就罢了,如今胆大包天的趁火打劫,夺我南阳,简直就是无耻之徒!”
一旁的谋士许乃亮连忙劝道:“将军莫气,吴屠夫兵马虽强,但纯属莽夫,几次三番树敌太多。譬如,一片石与鞑清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以前又与李自成那厮闹得不欢,前些日子甚至连左良玉这狗贼也得罪了。试问将军,我等一番书信,那吴屠夫岂不四处是敌?”
张定国听完点头称赞,列位将领官员更是拍手称快,终于能狠狠地出一番气了。让这吴屠夫老是喜欢趁火打劫,喜欢贪人小便宜,此次过后,让你多余的都吐出来!
于是乎,张定国马上令其书写结盟信,准备与鞑子、李自成甚至老对头左良玉等共同对付吴大志的吴军势力。然而,不久之后,诸多势力表面回信皆是客客气气地无比赞同,表示如有战事就算不能支援万不会帮助吴屠夫;私下里却巴不得两家大打出手,更是嗤笑张定国等西军异想天开,只付出一纸书信就妄想利用他人为其充当免费打手。
远在长沙的左良玉闻知南阳一战的消息以及收到了西军愿摒弃前嫌,共同对付北方山东的吴屠夫之书信,遂哈哈大笑不止。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这下既不用为吴屠夫不时的趁火打劫而烦恼,也不用为西军那老是来犯而忧虑。
倘若两家真的打生打死,左良玉这厮定会“椅子高坐看大戏”!甚至于,请了道士和尚来做法,祈求菩萨保佑张吴两家打个两败俱伤,好让其坐收渔利。
远在山东的吴大志不知道这些无知笑话,只管不停地发号施令,命令新占之地一步步按着山东各县那般进行革新,并强制执行土地法。所幸河南一省灾旱数年,土地荒芜甚多,加之李自成多番肆掠,造成诸多地主豪强逃逸,阻力甚小。
再加上,偶尔有人口众多的地主豪强之家可留五百亩,官府所强收的土地给予一定补偿,这各方人心就更为可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