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让唐棠掏了二十两银子刑三，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刑三便出门安排人手去了。
午时。
武栏街，李闲家的破烂院子里，唐棠两只手放在身前，来回踱步。
“我说你们俩中午都不饿的吗？”
没人理他，这个时候只有富贵人家一天才吃三顿饭，绝大多数人一天也就只吃早晚两餐罢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那打拳了，都一个多时辰了，李闲，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看着两个人竟然还有心思在院子里打拳，唐棠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杨启功是每天固定早中晚练武，李闲则是看着杨启功练武，心里有些痒痒，便也跟着稍微活动活动身子，毕竟两三天没晨练了，这副身体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要是着急，可以先回去。”李闲说到。
唐棠不愿回家待着等消息，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悻悻的坐下，手撑着脑袋看着两人在面前打拳练武。
未时。
近一个时辰过去，李闲和杨启功也停了下来，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
“我说杨启功，你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不去从军，现在不是在跟那李元昊打仗吗。”
唐棠伸着脑袋看着杨启功问到。
杨启功身子往后靠着，双手撑在地上，望着屋顶说到：“我只想杀辽人。”
“那你可是难了，澶渊之盟过去都快四十年了，如今跟那辽国哪还有仗打。”
杨启功没理他。
又过了一会，院门被人推开，一个人走进来问到：“哪位是闲哥儿，我们三哥让我来带个信。”
李闲回应：“我就是。”
那人走上前，抱拳行礼说到：“三哥说，小唐家有鬼。”
说完这几个字就转身要走，李闲上前拦住，让唐棠掏个大概十文钱给他，说到：“来回辛苦，买口酒喝。”
那人不愿拿，说到：“三哥都称你一声哥，我怎能拿你的钱，再说，三哥已经给过我们了。”
李闲倒是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话，直接把十个大子放到那人手上说：“刑三给你，你要，刑三称我一声哥哥，我给你，你也不能不要，去吧，路上小心些。”
钱倒是没什么感觉，十文钱，都不够唐棠吃个菜的。
但是现在却很是愤怒的问到：“我家里有二叔眼线？可是我们才刚回汴京。”
“别急。”李闲安慰道：“这才刚开始。”
……
“三哥说，点子去了大唐家。”
“三哥说，唐家的管事和账房出了门。”
“唐家账房去了景隆布行。”
“唐家管事去了金玉典当。”
“点子回了小唐家。”
“唐家账房去了西城账房班子。”
“……”
不一会，来往院子带话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便是李闲用那二十两换来的消息来源了。
他让刑三找了十几个熟络的泼皮混混，分别安排在唐家的两个宅子，还有城里几个出名的账房班子附近，就等着看这几个位置会不会有联系。
果不其然，唐家姐弟的家里有唐二老爷安排的眼线。
李闲摇摇头，这么明目张胆，还真是全然不把这姐弟俩放在眼里。
景隆布行？金玉典当？
唐棠一听这两个地方名字，皱着眉头想了想，陡然间喊道：“糟了，我二叔要做家主！”
……
唐老爷子到汴京后没多久，他几个亲戚兄弟也跟着唐老太爷做起了生意，随着生意越来越红火，家里的孩子也越来越多，很多人就分了家，当时的唐元，也是那个时候从主家分离了出去。
后来唐家第二代里没分家的，渐渐都成了唐家负责各个行业的行首，唐家每五年从各行的行首里选一次家主，今年便是第五年了。
“按照你这个说法，现在唐家的行首有哪几位？”
“还有，那些行首里哪些是支持唐二老爷的，这些都得说清楚。”
李闲仔仔细细的听唐棠说完，心里大概有了估算。
按照唐棠的说法，那个唐二老爷今年肯定是要借着账房一脉的生意去能争着唐家的家主位置，既然这样，那现在的行首里就一定有人支持他才行。
李闲需要排除掉那些支持唐二老爷的人，才知道该去争取哪些人。
还有那些账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唐二老爷一边把账簿给了唐婉，一边又要让唐婉请不到核账的账房。
这些都是需要弄清楚的事，但现在只能一件一件来。
唐棠两只手不停的挠着自己的头发，显然他对这些事也并不是很清楚。
也真是难为这个两耳不闻家里事的少爷郎了。
“算了，走吧，这事得问你姐。”
李闲看着唐棠的头发都被他自己挠成了鸡窝，估计从他嘴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当即决定去找唐婉。
跟杨启功定好明天见面的时候后，李闲跟唐棠两人便回了唐家老宅。
……
往常只要一进门，唐棠必定不是叫仆役倒茶，就是嚷李婶烧菜，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
只喊了一句我回来了，便拉着李闲往后院走去。
书房里，唐婉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手腕，又把右手放在左手心里缓缓搓揉。
已经一天半的时间了，唐婉才核了半本账，这还是长房一脉的粮店。
咚咚咚“姐，你在里面吗。”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在呢。”
还没等唐婉起身去开门，唐棠已经把门推开了，顺手关上门，拉着李闲就到了唐婉面前。
“姐，咱家有鬼！”唐棠着急忙慌地对着唐婉说到。
“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莫要乱说话。”唐婉瞥了一眼唐棠不满道，又看了看唐棠身后的李闲，一脸的疑惑。
“真的有鬼，不是，不是鬼，是二叔，家里有二叔的眼线。”
“怎么回事？”唐婉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
……
书房里，唐棠从他昨天出门去找账房，到他去武栏街查李闲，再到今天一天李闲做的事，事无巨细的都跟唐婉讲了一遍。
“姐！二叔竟然让人盯着咱们，这个人一定得揪出来！”
唐棠本来觉得唐婉会跟她一样愤怒，最起码也会生个气吧。
谁知道唐婉把整件事情听完之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