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书房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古朴大气的红木书桌旁,钱师爷已经呆呆坐在带着靠背的椅子上许久。
“咚咚咚”一阵刺耳的敲门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呆立中的钱师爷被蓦然惊醒。
“谁啊”钱师爷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出去。
“是我,钱顺。”钱顺恭敬的回道。
“进来吧,可曾救出少爷。”钱师爷带着一丝期待小心的问道。
“小人无能,小人在邢县和永兴的交界处守了许久,也未曾遇到有人经过。不知是少爷已经被人带入邢县,还是藏在府城附近根本没有过去。”钱顺小心翼翼的说。
“那你现在回来干嘛?为什么不继续守着,说不定他们是在路上耽误了,或者等着天亮有人接应。”钱师爷满眼血丝凶狠的盯着钱顺质问道。
钱顺看着这个平时遇事不慌不乱,跺跺脚都能惊动整个永兴的男人,现在变得如此暴躁。跪在地上痛心的回道:“我让钱十三,带人在那里继续守着呢,现在独自回来向老爷汇报。老爷。贼人布置周密,想必是谋划多日。只怕我们这样救不回少爷,不小心逼急了贼人,还会害了少爷性命。还得早做打算啊!”
“这样吗?是我错怪你了钱顺”钱师爷眼泪不自觉的流出,喃喃的说。
“是小人无能,不能替老爷分忧。”钱顺看着昨日还是满头黑发的钱师爷,今日已是半头白发,心里也是无比难受。
“老爷,您的头发。”钱顺轻轻提醒着。
“头发,头发怎么了。”钱师爷忙看着自己束好的长发,发现头发白了大半。连忙对钱顺说:“去准备些黑豆放在食醋里浸泡,我要把头发染回来,不能让外人发现。”
钱师爷发现自己一夜白头,第一时间不是心疼自己的头发。而是怕泄露情况,会给钱大宝带来危险。毕竟一个小妾和人跑了,就白了头。说出去怕是不会让人相信,也只能将白发染黑,再慢慢展露白发,才不会惹人怀疑。
“是,小人这就去。”钱师爷练忙去准备。
“等一下,等准备好之后。你派人让钱十三他们回来吧,不必等了。”钱师爷考虑了一下,觉得从贼人手中将钱大宝安全救出的几率很小,还容易惹人怀疑,还是让他们回来吧。
“是,老爷。等下我亲自去。”钱顺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钱师爷僵硬的站起身,踉跄的走出房门。这时外面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光亮,划破漆黑的夜空。钱师爷微微遮住自己被刺疼的双眼,去旁边房间拿了些药酒和光滑的绸缎,朝着柴房方向走去。
钱师爷用钥匙打开门上的锁,轻轻推开了柴房里的门。郭为忠被绑在木柱子上一动不动,不过从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郭为忠还活着,估计只是睡了过去。
钱师爷慢慢将绑着郭威忠的绳子解开,撕开郭为忠被打烂的衣服,然后拿出药酒用布蘸着轻轻涂在伤口上。“嘶”郭为忠被疼的惊醒了过来,浑身打了个颤,似乎是被吓到了。
“是你,你在干嘛?”郭为忠差点没人出半头白发的钱师爷,看着钱师爷手上拿着药酒,不解的问道。
“兄弟别动,我来帮你将伤口涂一下,然后用布裹上。不然万一邪气侵入体内,可能会有性命之忧。”钱师爷努力做了一个笑脸,一边轻轻擦拭着郭为忠的伤口,擦完一个以后,还用绸缎将伤口包扎住。
“呵呵,你怎么这么好心。是不是没有救回钱大宝,我早说了,在我还没进城的时候他们已经将钱大宝送回邢县了。”郭为忠嘲讽的笑着。
“哎,兄弟还请体谅我为人父母的心。您也曾为父母,知道为了子女的安危,无论自己做什么都行。我给你跪下了,只求你不要记恨我,我愿意配合邢县的命令,只求你们能保证大宝的安全。”钱师爷跪在地上哀求道。
郭为忠看着面前这个瞬间苍老许多的男人,虽然仍旧深恨他平时欺压百姓,无恶不做。可是并没有再在这件事难为他,开口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从中作梗,我们一定会保证钱大宝的安全。我们邢县的军队都是有纪律的,不会因为私人恩怨枉顾公事。何况我也理解你为救儿子的心。”
“谢谢,谢谢”钱师爷跪在地上感动的热泪盈眶。然后起身继续给郭为忠涂药,等将郭为忠浑身都涂完药,包扎早以后,又开口说:“我现在先简单包扎下,等上午我在请个先生给你再看看,务必不会给你留下后患。之后,你若是想要离开,我会吩咐下人,你直接出门就行了。”
“好,那多谢你了。”郭为忠点了点头回道。
“不客气,我让人在旁边收拾了一个房间。兄弟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下。”钱师爷轻声道。
“行,我确实还有些累。”郭为忠疼到半夜才睡着,确实仍旧有些疲惫,打着哈欠回道。
“那兄弟跟我来吧。”钱师爷说完搀扶着郭为忠慢慢做出了柴房,将郭为忠带到一间舒适的房间,房间的床上铺着崭新的被子,一眼看去就觉得暖和和的。
钱师爷将郭为忠缓缓驾到床上,帮郭为忠盖好被子,然后开口道:“兄弟先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若是有事兄弟尽管吩咐门口的下人。”
“嗯”郭为忠答应了一声,然后翻身面向墙壁,沉沉睡去。
钱师爷看到郭为忠睡下以后,转身慢慢走出,将房门轻轻的关上。等房门关上以后,钱师爷脸上瞬间消失不见,用手帕狠狠擦了擦手,嫌弃的吐了口唾沫。要不是为了大宝的安危,这种平时里他看了都觉得恶心的下等人,他根本不会靠近。更不要说还帮忙擦药,服侍搀扶了。
等着吧,等救出大宝以后,不仅这些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连同他们的家人,都要卖出去,给人为奴为婢,方能洗刷今日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