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镜的话一出宛如晴天霹雳,让人震惊。
李祖昌勃然大怒道:“你这小崽子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说话可别闪了大牙,可别连累了乡亲们!你若想知道真假,同我往县里走一遭便知!”说罢就要拉扯方唐镜。
方唐镜本来就有诸多疑惑,此时却是冷静下来想通了一切高声叫道:“方家村各位叔伯们还请听我一言,先围上去,免得跑了这几个衙门匪类”
方家村本就地处偏僻,听了方唐镜的话后更是激起了凶性,紧紧上前将李祖昌一行人围住。
方唐礼几人更是大喊道:“莫要跑了几个恶人!”
李祖昌环视一遍四周,望着方家村的村民咬牙切齿大喊道:“干什么呢?尔等据不交税粮,还敢围堵官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方唐镜乘乱挣脱了李祖昌的束缚,不屑冷笑了几声:“国朝制度夏秋两税,去年分水县闹蝗灾,村里族老说是日后补交,这是大老爷同意的事,今天偏偏在今年秋粮已经上交,方家村已无余粮的情况下,尔等衙役却来催缴去年税粮,又没有官府牌票,究竟是我方家村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你李祖昌瞒着大老爷私自做下祸事!”
“国朝以农为本,当前最是一年最为繁忙的时候,若是误了收成影响下年粮税,谁能负责?这等舍本逐末的事大老爷怎么会做?”
“再者,当地百姓谁人不知游知县勤政爱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拆西墙补东墙的错事?定然是尔等衙役为了一己之私背着知县大人来我方家村催缴税粮”
听完方唐镜的分析后,村民们恍然大悟,个个都有茅塞顿开。
是极,大老爷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遣人下乡催逼去年的欠税完全是不合理的解释,再者我等小民深知游知县他老人家最为勤政爱民,定然是这等衙门败类背着他老人家来的。
果真,读书才能明理哩。
方才还无所畏惧的李祖昌一行人此时却是心里直冒冷汗,一行人忍不住缩了缩,更紧凑的站在一起,仿佛这样更有安全感。
李祖昌眼见事情不妙,顾不得反驳方唐镜,扭过头对周围的村民大声斥道:“你们方家村围堵官差,是想当乱民造反么”
话音未落,方唐镜的同村人方唐贺一把摁住李祖昌高升呼叫道:“小稚说的不错,别听他胡咧咧,这等匪类定然是背着大老爷……”
话还未完,方唐镜在方唐礼等人的拥簇下前呼后应道:“诸位叔伯不要放跑这等衙役,还请拿了扭送大老爷!若是出了事我方唐镜愿为首犯!若是官府问责,我方唐镜也一并认下”
群情鼎沸,方唐镜的话向是点燃了炸药桶,村民们听了有人愿意担事更是无所顾忌。
混乱间不知是谁乘乱将李祖昌推倒在地,旋即又被人一棍子打在身上,李祖昌身后的衙役眼看事情不妙,顿时准备逃跑,却被村民们一并打翻在地。
被打翻在地的李祖昌几乎懵了,身上的伤好像没那么痛了,但是周围的欢呼声却是比身上的伤更加让人难受,他可是官差,这等贱民对他不应该是卑躬屈膝么,世道不昌,人心不古啊。
这等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可以往到哪都是无往不利,方家村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小鬼。
这小鬼简直是他的克星,几句话就将这等刁民扇的群情鼎沸,事情如此,加上引起民乱,他李祖昌若是被扭送到县衙里可是大事不妙了。
多年打雁却在今日被着了眼,翻了车。这个小鬼简直不像一个正常的娃娃,被嗯在地上的李祖昌憋屈的要死,睚呲欲裂的咆哮道:“事已如此,有本事就打死某”
方唐镜低下头望着他笑了,李祖昌却是此刻寒毛直竖,悚然一惊。眼里的笑容哪是一个娃娃的笑容,分明是魔鬼的微笑。
方唐镜好似自言自语道:“说实话还真是得感谢你做我的垫脚石,不是你,我怎么将事情闹大激起民愤做我的晋身之资”
……
方唐镜让人去村里拿了几根绳索将李祖昌一行人捆住,留下了五六个青壮准备将这群衙役押往县衙,这群衙役怎么也没想到从来都是他们押别人,今天却倒是反了过来。
大哥方唐礼神色复杂的望着方唐镜今天做的事,突然感觉自己的弟弟变化很多,有些认不出来了。
方唐镜感觉有人在看他,转过头便瞧见自己的大哥方唐礼正在望着自己。
“大哥”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方唐礼的思索。
望着弟弟方唐镜,方唐礼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话题扯在今天的事情上。
方唐礼想起今日却还是有些些忐忑不安道:“俗话说官官相护,游知县老人家勤政爱民,可就算我们再有理,那衙门里的事谁说的准,万一互相袒护起来,只怕我们要反受其害。”
方唐镜笑道:“大哥无需多虑,衙役虽然可以狐假虎威,但仍属于贱籍,游知县爱民如子断然不会不理此事,再者说,游知县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衙役便冤枉我方家村整村乡亲。
望着自己弟弟自信的脸庞,方唐礼有些明白了,自己弟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