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云南,一条古径,郁郁葱葱,一阵赶车的吆喝声划破了天际,一车四马在路上缓慢地走着,甫玉在马车上倚着身子,满腹心事,暗自神伤。未能救得了脱脱性命,他惭愧自己的无能为力,如今烽烟四起,群雄争霸,祖宗打下的江山,风雨飘摇,脱脱临死前嘱托他,要竭力辅佐皇帝,挽救大元江山,该如何辅佐?该怎么回去?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那个在大都每日淫乐,杀害忠良的人会容得下他吗?
正当甫玉还在思索,一阵箫声似离弦利箭般穿了过来,那箫声时断时续,时而高亢,时而急促,听起来好似暗藏杀机,危机四伏。
“这可奇怪得很,谁会大半夜在这荒山野郊吹着萧玩?”白川说道。
“这人箫声里暗含着杀机,怕是来者不善,各位兄弟要多提防。”甫玉说道。
车马走了不久一会,箫声突然停住了,众人深怕有什么古怪,也都停下来。听到面前山坡似有动静,众人一看,差点没摔下马去,那山坡上站着一个戴着罗刹面具的人,头戴竹编斗笠,身着黑衣,手里握着一根长形之物,看来这箫声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你是何人?半夜在荒郊里扮鬼吓人。”常遇春大着胆子问道。那人没有答应,双足点地,施展轻功走开了。众人当是闲人作祟,没再去理,继续往前走。刚走到一个岔路口,那箫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为紧促。
“这个人似乎是要引我们往他那个方向走。”白川说道。甫玉撩开车帘,看了看路口,对白川说道:“跟着那人走。”
“先生,此人古里古怪,怕是要对我们不利。”白川说道。
“那人的箫声像似在提醒我们,我仔细看了一下岔口,这另外一条路,布着奇门之法。”
“奇门之法?是阻止我们走这一条路,想要我们跟着他走,哥哥若是跟着他走,岂不是着了他的道?”常遇春问道。
“既是来提醒我们的,必是对我们有所了解的人,他故意摆着奇门之法,是想引诱我去解了它,让我们往那一条路走,我们若是选了那条路,才真是着了他的道。”
接下来甫玉等人跟着箫声又过几个岔口,见到布着奇门之法的路仍不走。甫玉听那箫声越来越紧促,顿时觉得不对劲,心里寻思,吹箫之人不知是敌是友,若是友,为何不能现身来见,若是敌,我没按照他预先布置的路走,应该是脱离了他掌控,为何这箫声却越来越急促,难道是在用箫声招呼同伴吗?甫玉还没想清楚,突然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一群兵士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有兵士喊道:“知府大人交代,活抓车里的人,其余人格杀勿论。”
知府大人?糟了,定是中了那高惠的埋伏。常遇春等人武艺不赖,那些兵士冲杀了一会儿,仍靠近不了马车,突然一堆白色粉末,从天而降,飞散四周,甫玉不经意吸了几口,顿时觉得手脚发软,没了力气,就要晕过去,迷迷糊糊间,只见一个黑色身影从眼前飘过。
甫玉到了次日早上才醒转,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竹床上,昨夜的事还在脑海里浮现,至于怎么到的这里,甫玉一个片段都想不起来。
“哥哥,你醒了?”常遇春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昨夜遭遇埋伏,兄弟们都没事吧?”甫玉坐起身来,向外张望。
“大家都没事,昨夜遇袭,哥哥的马车被损坏了,白川和沈氏兄弟到镇上买辆新车。多亏了昨晚那个吹箫的鬼面人,这高惠的部下也太不是东西了,打不过竟敢洒软筋散,如果不是那位鬼面人出手相救,我们可能都出不了林子了,这里就是鬼面人带我们来的。”
“鬼面人?他是谁?”
“不知道,他一直戴着个鬼面具。”
鬼面人凭一人之力杀退了这么多的人,鬼面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帮我们?种种问题在甫玉的脑海里盘旋。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马蹄声,甫玉往外外面张望。
“吁!”那鬼面人将马勒停,翻身下了马,甫玉觉得这匹马看着眼熟,但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醒了?醒了就赶紧滚!”鬼面人说话极不客气,甫玉倒不介意,深深对鬼面人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救我几人性命。”
“救你们性命?你们死才好呢,自以为读过几本兵书,就敢自作聪明。”
“前辈教训的是,可自作聪明的不只是晚辈一人,前辈布阵引我道路,前辈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去破阵呢?这岂不也是自作聪明?前辈既然知道我会破奇门之法,必然是曾经与晚辈有过渊源的,求前辈告知。”说罢,甫玉又俯身鞠了一躬。
“我只不过是碰巧救了你们,要攀关系,那倒不必了。”这鬼面人话说得如此不客气,倒像似要将他们赶走似的,这恰好印证了甫玉心中猜测,这个鬼面人定是曾经见过面的人。既然这鬼面人不肯以真面目相见,甫玉也不好勉强,准备谢过告辞。
“爷爷,我来看您了。”一个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甫玉顺着声音往外看,一个少女连蹦带跳的进到屋里来,那姑娘十五六岁,面容姣好,特别是那一双大眼睛,显得那么清澈水灵,常遇春不禁看呆了,甫玉拍了拍他后背,轻唤了他一声。那姑娘看到别人看着自己,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咯咯咯地笑了。
“爷爷,这人是谁啊?怎么不会动啊?”说完又咯咯咯地笑着。
“这两个人,是我昨晚在林子里捡回来的,说什么也不走。苴儿,这几天家里不是准备大事吗?你怎么出来了?”鬼面人牵起姑娘手,往屋外走去。
“我趁她们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爷爷,你看,我既然都出来了,您教我练武吧,上次您教我那几招,我都练熟了。”
“哦,你施展给爷爷看看。”
那苴儿将手中的剑提了起来,刺、劈、撩、挂、云无不精细到位,再加上她腰身曼妙,舞起来剑有了几分柔美。甫玉与常遇春看了,不禁拍手叫好。
“烈云,大哥,你快看,是父亲的烈云。”几人正欣赏苴儿舞剑,沈氏兄弟和白川回来了,沈立见到鬼面人方才骑来的那匹马,赶紧呼唤沈傲。沈傲走马跟前,用手顺了顺马身上的毛,说道:“的确是父亲的马。”
沈傲快步走到鬼面人面前,还未说话,鬼面人转过身走了,说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圣女峰上,两天后处死。”说完,将马鞭扔给了沈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