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辽河口捉迷藏
跟李文山一起来的还有四艘最新的通讯船,这种船型细长,长差不多有十米,宽也就两米多点,船艏有一个空心艏鼻,这是一艘单桅纵帆船,船艏还有斜桅帆,因为船太小,没法安装蒸汽辅助动力,于是,郑国辉把一台纯电动的汽车吊装到里面充当辅助动力,还拆了许多汽油车上的电池当备用电池,在船艉楼前面一点的位置安装了一个连接汽车发电机的风车给电动汽车电池组充电。
由于船型瘦长且有空心鼻艏,行起船来就像是骑在浪上飞一样,顺风最高速度能达到十九节,如果有辅助动力加成,可以超过二十五节,就算风向不利,只要不逆风,也能在四节以上,加上辅助动力,妥妥上十一节。
在李文山坐着思君号跟他们一起来的时候,这几艘船就跟几只狗一样,一会跑出老远,一会又回来转一圈,好像是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李文山甚至想扔一个飞盘,然后叫这几艘船给叼回来。
这种通信船特别好操作,船上仅仅五名船员就可以,他也装载不了什么物资,仅仅在船艉有一门新型灭害炮,打是打不过,只能靠跑才行。
执委会认真研究了辽海移民方案,认为关键还是在于糊弄好明朝,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于是,就让李文山带来这四艘通讯船,安排他们在辽海范围内转悠,发现明军有什么动静马上就利用速度优势返回辽河口让移民船队做好准备。
李文山到达白翎岛以后,为了熟悉辽海的工作,就跟随一艘通讯船来到辽海,先安排一艘在金州附近转,派人爬桅杆顶盯住金州港口,分析他们的动静,剩下几艘随李文山去了辽河口。
辽河口现在是热闹非凡,一艘三桅福船泊在辽河口的右侧担任指挥船,河口附近停泊的福船队根据指挥船的旗语,按顺序进入辽河深处主航道接收移民;有高丽船装载20名移民直接去白翎岛的,以前这种船型是要装30人的,一下子少装三分之一,移民的舒适程度一下子上来不少;还有社团的内河车帆船装载移民出来的,然后根据指示和某一艘排队的福船进行驳接。
每一艘船上都有一个依靠人力脚蹬的移动式吊机,固定在船舷上,靠滑轮组轻松的从平底船上提起货物或从本船上把货物放入平底船,甚至年老体弱的移民也可以用吊机拽上大船。
为了方便指挥,指挥船的三根桅杆上,各有一名旗手,对着特定的方向打着旗语,接到命令的船,也积极的回应,整个现场秩序井然,比刚开始进步了不止一点半点。
李文山来到这里,登上了一艘还没有卸货的福船,然后便安排通讯船去执行侦查任务,福船船长一看是执委会的大领导过来了,立即受宠若惊的上前敬礼,“首长好,棉河号船长王世元请您指示!”李文山回礼,“好,不错,你小子我记得,我还教过你课呢,今年十八岁了吧?”
“报告首长,是的,我今年十八岁。”
“唉,放松点,放松点,十八岁就当船长了,年纪轻轻,前程似锦啊,想当年,刘星林那家伙,四十多还在船长位置上混呢。对了,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现在杜亮飞的公司工作,是一个很棒的泥瓦匠,对吧?”
“报告首长,我父亲就是泥瓦匠。”王世元回答道。
“哎呀,好啦好啦,你也挺忙的,先工作,别耽误正事,我就在你的船上住下了,小李,给我在船长室加一张吊床就行了。”李文山转身对随行的警卫员小李说道。
“首长,我们船太窄了,您住着能习惯么?”
“没事,就当我体验生活了。”李文山说,李文山倒是出过几趟海,但还没有搭乘过移民船,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王世元安排几个船员把船长室腾出来了,自己去大统舱挤一挤,李文山却不让,“船长室多挂一张吊床而已,船上风大,挤一挤不热,不能耽误你指挥。”
王世元也没有矫情,应允下来,马上指挥去了,因为旗语已经点到他们棉河号。
等棉河号卸完船,时间已经中午了,指挥船的旗语又发了一通,于是,所有的船包括指挥船,如鸟兽一般散了。
王世元跟李文山解释,下午是跟明军守备约定好的时间,他们将带着船前来辽河口巡视一圈,船只必须躲避,以免被他的船发现社团跟建州有沟通。
“那我们是不是要躲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呢?”李文山问。
“那倒不必,只要别在辽河口就行,在外海他们是不管的,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看住辽河口,别让人跟建奴走私。”王世元解释。
“那看辽河口这个工作除了这个守备还有谁啊?”李文山继续问道。
“好像除了他没有别人,但是如果是其他机构临时过来查看也是有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他们巡视完了之后,我们再过去继续。”王世元跟李文山说。
等了好几个小时,太阳西斜的时候,从桅杆高度上看见一个船队慢慢悠悠的往辽河口而去,船上飘着大明日月旗。
在其中最大的一艘船上,一位低级文官模样的人在明军守备的陪同下往辽河里面看,只见辽河河面空无一船,冷冷清清。只有两边沼泽海滩上随风飘荡的苇叶,还有红色的碱蓬草甸连绵到天尽头。
“这也太奇怪了,这么大的河口,连一艘打渔的船都没有啊?”青袍文官看到这种局面很诧异。
明军守备连忙说,“在那些沼泽草甸里有很多水盗,普通渔船是不敢过来的,而水盗远远看见我们都跑光了。我们官军也进不去,剿灭不得,主要还是弟兄们军饷不足啊,只能任由这些水盗猖獗,大人回营以后还请在总兵大人前面美言几句,把弟兄们的欠饷给发了。”
“刘守备三句话准绕到欠饷上去,朝廷不也是困难吗,我已经代为说项,总兵大人也应允了。”
“如此甚好,大人,咱们还去辽河深处看看么?”刘守备跟青袍文官建议。
“那倒不必,些许水盗还是成不了大气,只要看住建奴就行了。”青袍文官不敢进去。
一行船掉头回去了。
等他们完全走了,天也昏暗下来,船只都原地停泊,只等明日继续作业。
第二天,明军的船只忽然又停下来了,青袍文官指挥刘守备开船回去再探查一遍。
“大人,咱们已经探查过了,如今天气正是暑热,军士们也出来十余日了,这又走回头路,士兵必定怨恨,加上欠饷已久,一旦哗变,下官也是弹压不住啊。”
“刘守备,辽河口的水情是重中之重,此次探查过于潦草,一旦有事,你我都推拖不得啊。”青袍文官厉声说道。
“大人,海上波诡云谲,气候万变,全靠船员同心协力,我等如此朝令夕改,恐军士不服。”刘守备也是硬气。
“这样,如果你说动士兵前往,我在总兵大人帮你把欠饷全部要来,如果不去,回去我就备弹章弹劾于你。”青袍文官火大了。
这下守备没有办法了,死道友不死贫道,那帮走私高丽人就自求多福吧,只得和众军士说合,掉头又去了辽河口。
而在远处桅杆之高看见这一幕的通讯船一个轻盈的转身,极速插向茫茫大海。
第二天上午,刘守备的船只出现在辽河口,这次把刘守备惊呆了,辽河口还是空无一人,那兜里实实在在都是银子啊,这帮人给了钱竟然不干事,天下还有这样行贿的吗?
刘守备万分郁闷,站在船头四处张望,深海深处有些帆影,但辽河口里面,却干净的连一只鸟都没有。
“哈哈,再次目睹辽河口果然如此,刘守备管控有方啊,如此一来本官方可高枕无忧。”青袍文官非常高兴,连连表扬刘守备,而刘守备则催促青袍大人别忘了补发欠饷之事,说如果欠饷不给,下回就没脸再出来巡海了。
这次,青袍文官心满意足的回返水师营地,而远处的棉河号上,李文山却惊出一身冷汗,这帮明军鬼精鬼精的,还好执委会派遣了这几艘通讯船,要不然被人家一个回马枪给逮住了。
其实,那一队明军船只,在第一次接近辽河口时就让通讯船侦查到了,早早的发信号告诉辽河口这边,而指挥船因为事先有情报就早早的安排船只躲避,等这只船队查看完回去时,一艘通讯船一直对其进行侦查,发现该船队返回,立即回船报信,辽河口的船又一次象鸟兽一样散了。
李文山亲眼目睹了一次捉迷藏的活动,不过这次活动耽误了辽河口两天作业时间,还要加把劲把时间争取回来,好消息是,刘守备的巡视得在两月以后了。
李文山也没有继续逗留,等棉河号装满移民,便跟船回到了白翎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