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两定国之战
乐土沟是一条南北向的大水沟,要是在丰水季节,那是真正的水沟,甚至可以行船,但是如今滴雨未下,沟里只有浅浅的水,在水的滋润下,沟边的灌木已经返青长出绿芽。
张定国率军沿着乐土沟南撤,速度并不快,很快就被许定国的骑军发现,张定国也不继续跑了,在乐土沟的西侧设下大阵,迎战许定国的追兵。
许定国和张定国分别派出了自己的力量:张定国的四百长牌长矛兵和四百火铳兵,沿着乐土沟布阵,在乐土沟的外侧,四百骑军分成八个小队拉开一大片地域,护着作为后备队的三百枪弩兵。
而许定国的官军则拉开黑鸦鸦的一大片,前方跑的比较快的前锋军匆匆忙忙的组成一个临时的方阵,大概也是火铳兵和长矛兵各半,不过笨重的长牌还在很远的地方吭哧吭哧的往前挪动。
张定国目测敌人前锋敌人大概一千人,骑军比较多,大概六七百,而方阵士兵只有四百余人,嗯,可以发起进攻了。
悠扬的牛角号吹起,张定国的主阵动了,前方是四百火铳兵,而且这四百火铳兵非常特别,全是穿着灰布短褂,扎着红色头巾的女兵,她们两手举着点了火绳的大员造火绳铳,铳口一排排整齐的指向天空,脚踏着鼓点,整齐的走在了队伍的正前方。
跟在后面的是举着长矛的男兵,穿着一水的扎甲,戴着铁盔,他们都是前面女兵的男人,成为女兵们的坚实后盾。
两侧是拿着枪弩的预备队,在进攻的时候,笨重的长牌拖在最后面,和主阵相隔有十几米的距离。
张定国的大阵如排山倒海一般,坚定的向着官军的前锋压过去,因为追的急,许定国的士兵们还没有恢复体力,只能组成猬集一团的阵型,惊恐的看着张定国的大阵逼近。
许定国的前锋骑军占有的数量比较大,其骑军指挥官看着自己的步军势单力孤,便带领骑军上去骚扰张定国的大阵。
但是一窝蜂的官军骑兵在距离大阵五十步时,便遭到张定国的枪弩兵攒射,劲力十足的弩箭给骑军带来了个位数的伤亡,官军骑兵又一窝蜂的退了下去。
接着又过来一窝蜂,同样被射了下去。直到一支许定国的家丁骑军冒着弩箭的伤亡冲上来,但是枪弩的枪刃如刺猬般的竖立,许定国的骑军马匹怕尖刺,打了一个转便绕道了,在绕道的过程中被第二排的弩箭又攒射了一阵。
趁着混乱的时候,张定国的骑军抓住时机斜插了过来,一堵墙就把官军骑兵给杀乱了建制,官军骑兵一个个落荒而逃,剩下坠马的受伤骑军在地下躺着哀嚎。
张定国的大阵丝毫没受影响,以固定的频率向明军的阵型接近,在一百步以外的时候,张定国派出了几个散兵,手持火铳对着官军的阵型有一铳没一铳的打放。
官军的火铳手开始零星的,慌乱的回击,渐渐的,随着张定国的大阵慢慢接近,官军的火铳纷纷打响了,腾起的硝烟渐渐的把官军阵型淹没。
张定国丝毫不为所动,所有的女火铳手的铳口仍然朝着天上,不时有受伤的火铳手倒下,但很快被拖离大阵送到后方急救,前沿的指挥官不断的判断敌情,决定第一发的时间。
“哈哈,对面的官兵看来要怂,让长矛手和预备队做好冲杀的准备。”张定国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战斗的欲望。
当张定国的大阵走到官军正前方五十步以内时,敌人的铳声只有零星的响起,白烟笼罩了大阵,看不清里面是一个什么状况。
“所有火铳。。。立。。。跪。。。发,”前沿指挥官发布了射击的命令,女子火铳手整齐的停了下来,紧靠在一起,形成了紧密的两排,然后前一排单膝半跪,第二排站立,火铳改为平直的指向对面官军大阵,然后用嘴去吹亮火绳头,确认火绳还亮着。
随着指挥旗落下,铜哨声响起,两排烟龙喷薄而出,射向对面浓烟深处。
铳声响处,对面的官军大阵犹如被镰刀摧折的芦苇一般,前排几乎所有人被一扫而光,而后面的人被硝烟挡住视线,还在不知所措。
牛角号响起短促的声音,前排火铳手往前两步,然后两列变四列,铳手之间让出通道,后面的长矛手从火铳阵的缝隙中挺着长矛冲出,直接插向纷乱的官军大阵。
三排长矛手宛如一层层剃刀一般往前冲去,尖利的矛头往右前方斜戳,进一步增加了杀伤率。
“败了、败了,”前排的官军大声的喊道,拼命的往后阵挤过去,而后阵的官兵听到前方的喊声,更加慌乱,惶恐的往后逃跑,官军阵型一触即乱。
张定国及时的发布了骑军出击的命令,然后带着步军驱赶着败军往后而去。
官军的后续部队还在傻傻的往前行军,被前方逃跑的官军一带,不得不跟随着一起往后撤退,大道上尘土飞扬,很多跑不动的官军干脆跳进乐土沟躲避张定国大阵锋利的长矛。
而许定国的中军还在行军状态,他骑在马上看着前面冲天的尘烟发呆,“报。。。告大帅,前军被贼寇突袭,已然崩溃,还请大帅早做决定,”一名从前沿撤下的骑军家丁还算忠心,跑过来向许定国汇报,许定国还没来得及回应,旌旗炫亮的张定国骑军已经向着许定国而来。
“就地组织防守阵型,”许定国下了命令,官军中军接令后开始排阵,也是平时疏于训练,加上外围还有贼寇骑军的骚扰,阵型乱乱糟糟的让人无语。
而官军前锋的溃兵在张定国大阵的驱赶下,冲着官军中军就过来了,这些人武器盔甲都遗失了,满脸惊恐与狼狈,看见官军大阵,犹如救星一般,纷乱乱就上来了。
“前方乱兵速速散向两边,不得冲撞主阵,违者格杀勿论!”主阵的军校大喊,不过溃兵哪里能往两边散开,两边有张定国的骑军冲杀,他们只能直直的往中军而来。
一阵弓弦声响起,中军阵中射出一轮箭雨,把前排的溃兵射倒在地,后面的溃兵却不断的往前来,嘴里还大喊道,“败了、败了,”这是有些兵油子的惯有之法,煽动大家一起跑才有机会能跑掉啊。
后面是排山倒海而来的张定国大阵,前面是中军的箭雨,这些溃兵此时体力也不足了,只能下意识的推动前面的人往中军而去,而前排的人则惊恐万分,不由自主的被人潮推动,往中军的长矛上撞过去。
“嗵、嗵、嗵,”中军的火铳打响了,绝对不能让这些溃兵冲来啊,
铳声和伤亡让溃兵更加慌乱成一团,他们纷纷跌倒在地,不过后面的张定国军已经平推上来了。
张定国放出了大招,借着败兵的掩护,三百枪弩兵挺着上了弦的枪弩,大员产的枪弩在弩身里镶了一块磁石,而弩箭放置在弩身上的轨道时,弩箭的铁箭头被磁石牢牢吸住,这样在士兵行进过程中,弩箭不会掉落下来。
此时官军前沿已经乱作一团,惨叫声、叱骂声、火铳的轰鸣声响成一团,阵型里旌旗游移不定,看来指挥系统都有些混乱了。
枪弩兵组成了几个锋矢阵型,挺着枪刃对着官军阵型的薄弱处攻杀过去,碰见敌方挺着长矛的位置就是一顿攒射,击倒长矛兵之后破阵而入,在锋利的枪刃面前,不论是有甲的军官还是无甲的士兵,都难挡一刺,官军的伤亡大增。
伴随而来的是士气的崩落,前沿和后方都传来“败了,败了”的大喊声,大量的士兵丢下手中的武器,往后阵跑去。
“大帅,事不可为,咱们先撤吧。”许定国的一个参将大声的喊道,而许定国钢牙咬碎,悲愤地大喊道,“卑鄙的贼寇,一点都不讲武德,兄弟们给我顶住。”说罢,还不停的向参将使眼色。
参将明白咋回事,领着家丁一拥而上,拖着许定国就往马上撵,而许定国则半推半就,嘴里还大骂参将贪生怕死,但脚下却毫不松软,在众人推搡中迅速上马,拨转马头往后方跑去,家丁们然后一斧头砍断中军大纛,这是让大伙各自逃命的意思。
“胜子,率骑兵盯着他,主要把对方的辎重留下,一定要把对方的大员炮缴获过来。”张定国发布命令,让统领骑军的张胜去扩大战果。
许定国这一次有点托大,急于追击含金量高的张定国,所以造成军队前后脱节,要是稳打稳扎,光营内的两门大员炮就能让张定国不敢大肆进攻。
不过如今那两门炮还在后方的营地里,根本没有上来,而且中军都失败了,所以张定国看中了官军的辎重物资了。
张献忠也是有钱买不到大员炮,如果这一次能缴获许定国的大员炮,对主力部队都是一个不小的助力。